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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古代言情 > 两不厌 > 第22章

宫中山珍海味繁多,普通的汤饼难上御案,但一路走来他们难食肉星,能喝点肉汤也算是好的。

恰逢午膳时分,她微咬唇瓣,眼含期盼的看向秦瑨,“我想吃这个。”

秦瑨略有迟疑,瞥了眼擦肩而过的一队官兵,还是无情回绝:“别吃了,这边不宜久留,出了南漳再说。”

“不要,我很快就能吃完。”姬瑶鼓着腮,抓着他的胳膊摇晃,一副不依不挠的模样。

“别胡闹。”秦瑨肃目凝眉,“到了陇右,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不。”

“你怎就一点不听话?”

两人拉拉扯扯,周围人流攒动,路人别样的眼光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抛。

有人心里犯嘀咕:看穿着,这位年轻郎君应是富家子弟,不差钱,身边的小娘子更是貌如春花,不就想吃一碗面么,至于这么小气?

如此俊俏的小娘子,要是放到自己身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绝不为过。

卖汤饼的商贩也看不下去了,开口相劝:“郎君,咱们的汤饼实惠美味,花不了几个铜板的,小娘子想吃,你就依着她吧。”

话音落地,秦瑨脸色难堪。

他一向视钱财为身外之物,被人这么提点,简直下不来台。

若非情况特殊,他怎会在乎这一碗不值钱的汤饼?

不过这商贩也是好意,他阴沉着脸没有辩解,众目睽睽下只得遂了姬瑶的意愿。

热呼呼的汤饼很快上桌,姬瑶的双眸涌出秋波粼粼,娇声问道:“你不吃吗?”

秦瑨板着脸摇头,“不吃。”

他经的住打磨,吃什么都能裹腹,哪能跟她似的,在外受了几天苦难,见了汤饼都拔不动腿。

再说,盘缠有限,经不住两个人铺张浪费。

“那我开吃啦!”

姬瑶拿起箸筷,兴高采烈的吃起汤饼。往常这些东西在宫里最不值钱,而今吃起来,真是别样的美味,大骨煨汤更是醇厚解馋。

秦瑨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宫里的礼仪算是白学了。

恍惚间,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腕子上,细白如雪,比之前还要纤瘦几分,他一手就能掐断似的。

秦瑨失神片刻,伸出食指,对着做汤饼的商贩比了个“一”。

商贩即刻明白,火急火燎又下一碗,乐呵呵端到他面前。

姬瑶俏眼一抬,本以为秦瑨自个儿也饿了,没想到他却把新鲜的汤饼推到了她面前。

“把这碗也吃了。”

如此大方的手笔让姬瑶难以置信。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犟驴突然通人性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少顷对着他甜甜一笑,“多谢。”

一眨茶的功夫,两碗汤饼全部下肚,姬瑶小腹鼓鼓的,许久不至幸福感包围着她,真让她满足极了。

秦瑨淡淡看她,“吃饱喝足,该走了。”

二人未再逗留,准备赶往北城门,离开南漳。

没想到刚走出汤饼摊,身着布甲的年轻官兵带着一行五六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细看一下,这名官兵脸型方正,双目狭长,竟是方才盘查他们过所的那位。

秦瑨暗道不妙,下意识的把姬瑶拉至身后,面上携出客套笑意:“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身着小绫襕衫,方脸厚唇,说话极为客气:“贺七爷,我是张府的管事,名唤刘义,在这等候您多时了。”

第16章 张府

◎从哪里看出他们珠联璧合感情深厚了?◎

此话如晴天霹雳,秦瑨和姬瑶当场愣住。

这人唤出“贺七爷”,又来自张府,十有八九,这是碰到收货的主家了……

真是出师不利!

秦瑨宽袖下的手徐徐攥紧,黑眸凝视刘管事,意味深长道:“幸会,真是巧,刚进城就遇到了。”

“哎呦,巧什么呢。”刘管事一拍大腿,大剌剌道:“为了等您二位,我可是在这城门口守了几天几夜,要不是今日官爷告知,咱们可就这么错过了。到时候家主追问起来,定是要怪我怠慢贵客了。”

秦瑨听罢,燥火瞬间在身体里游走起来,乜了一眼姬瑶,眸光含着浓浓怨怼。

姬瑶读懂他的情绪,自知理亏,懊恼地垂下眼睫,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若不喝那两碗面,他们或许能赶在张家找来之前离开南漳……

“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刘管事朝左边退一步,热切地抬手作比,“家君静候已久,二位别愣着了,快请跟我回府歇着吧。”

眼见这些人要把他们领到张府去,姬瑶心急如焚,在众目睽睽下拉住秦瑨的胳膊,微垫脚尖与他耳语:“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声色含怯,没有了往日恣肆的神采。

饶是秦瑨怨气冲天,面对现实,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极速在周围游走。

南漳盘查严格,城中寻守的官兵一波紧接一波。若他们执意离开,肯定会引来众人的怀疑,明目张胆的逃跑,怕是连城门也出不去。

初夏的风卷起阵阵燥意,灼而热,旁边屋檐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令人心烦意乱。

秦瑨眸色沉郁,掠过那位盘查过所的官兵,斟酌万千,顺势道:“先跟他们走。”

***

和亡者做生意的张家,乃是南漳首富。

张家府邸建在城北,一处七进七出的大院,雕梁画栋,钗宝玉屏,条条复道萦纡,一草一木皆是精心栽种,较之长安的显贵之家并没有逊色几分。

刘管事带着姬瑶和秦瑨往正厅走,一路耐不住心里激动,没到地方就开始高声嚷嚷:“家主!金州的贺七爷到了!”

雀跃的声音回荡在张府园内,驱散了萦绕多日的阴霾。

不远处的垂花门下,二房张邈隐在暗处窥伺,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前往正厅入座的几人,脸色铁青,挟着难以言说的震惊。

待正厅门扉紧闭,他适才回过神来,狠戾的看向侍从沈吉祥,“他们怎么来了?人不是做了么?”

“赖五说把人做了啊。”沈吉祥也是糊涂,支吾道:“这怎么……怎么又活了……”

张邈剜他一眼,嘴里发出磨牙吮血的声音:“快去找他,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府正堂别有豪气,北边一扇大绣斑斓的山水紫檀屏风,东西二墙立着名手雕镂的隔架,上摆各色金宝玉器,品色俱是不凡。

张家家主张允闻声赶过来,便衣常服,不过三十几岁。

这桩买卖由中间人牵线联络,张家人并未见过贺靖真容,因而面对眼前这对俊男俏女,张允并未起疑心,热情的招待二人。

婢子很快进来奉茶和干果,随后齐齐退出去,刘管事也没有留在正堂。

晌午光线耀目,穿过轩窗,在地屏上投照出一条条棂子的模样。

姬瑶和秦瑨身处高座,看似云淡风轻,细察却有几分难掩的凝重。

过所上的信息十分粗略,他们只知贺家夫妇来南漳是为了与张家做笔药材买卖,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就连贩卖的是什么药材,都不明朗,名不副实的坐在这饮茶,委实心里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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