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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古代言情 > 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 第197章

灰衣人沉默,无法从他无光眼眸看出此刻他心中所想。

“不过爹放心,孩儿始终是藏剑山庄少主,就算再怎么,孩儿也还是个中原人,您这辈子想做而没有做到,孩儿会替你去完成,就当做还您生养孩儿恩情。”白雎说着,将盛着汤药瓷碗移到自己面前,而后从袖间取出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地轻轻划开了自己左下臂,将从伤口滴出血滴到瓷碗中,“孩儿已以藏剑山庄百年名誉发出天涯追杀令,爹您也不用担心孩儿就这么突然出面代您处理这武林之事,孩儿会将您中了苗疆巫蛊一事处理得天衣无缝,正好能当给天涯追杀令发出做好解释,你就放心地这竹林里好好养病就行了。”

白雎不紧不慢地陈述完,慢慢站起身,端起药碗走到灰衣人身旁,将碗沿抵到灰衣人唇上,仍旧恭敬道:“爹,喝药了。”

“雎儿,看来为父真是将你调教得极好,好到你竟敢犯下这弑父之罪。”灰衣人冷冷笑出了声,鄙夷,嘲讽,不甘,怨恨。

“就算我永世不得超生,今生今世,我也要护她安全无虞,至少,我不能让她活我带给她危险之中。”白雎凄然一笑,无情地揪住了灰衣人头发,用力往后扯,使得灰衣人不得不往后昂起头,而后迅速捏住他脸,将他紧闭牙关狠狠捏开,将手中碗里混着血药汁往他嘴里灌。

灰衣人被迫将恶心药汁数咽下,咽下之后低低冷冷笑出了声,“我好雎儿,你为了一个苗疆野种,不惜动用如此绝决方式,不惜搭上你自己性命,不惜背上弑父罪名,也要将我置之死地。”

“若非如此,我要拿什么方式来保护这世间真正把我当人看人?”白雎依旧笑得凄然,有血从他两边嘴角淌出,与他瞬间惨白双唇形成鲜明对比,“爹您是从不会信任任何人人,可这天下间,你却独独相信一人,那便是小妹,您认为就算天下之人都会背叛您,独独小妹不会背叛您。”

“其实我不知道爹您这种可笑想法究竟从何而来。”白雎一边用衣袖替灰衣人将他嘴角以及脖子上药汁擦拭干净,一边道,“而恰恰与您想法想法,这全天之下,恨您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妹。”

灰衣人似是震惊,白雎继续不疾不徐道:“我知道爹您想知道我心中是何时开始有如此绝决想法,而这又与小妹有何关系,是吗?”

白雎替灰衣人擦干净药汁后,才抬手用手背搓掉自己嘴角血渍,苍凉道:“两年前,您将我召回中原之时,我知道终有一天您会将她从这世上抹除,我离开苗疆时,我便自己吞服了毒药,只为防着我不想见到那一天到来。”

“可爹您总是残忍,我想得到什么,您偏偏要毁掉什么,我喜欢什么意什么,您偏偏要抹除什么,可所有所有我都可以抛却,唯独她,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就是爹您,我也不允许。”

“爹您喜欢喝血菊,尤其喜欢喝我泡血菊,爹现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白雎轻轻抚着自己手臂上伤口,粗糙指腹磨着伤口,疼到心里,“因为每一次,我都您血菊里加入了我血。”

“爹您万万不会想到,您给我下毒同时,我也给您下毒。”

“我知道爹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我,入口之物必细细检查,可这是融入我血液苗疆慢性毒药,就算是扁鹊还阳也查不到任何异样。”

“本来我想我不会用到这么绝决方式,可是您却并不打算放过我,那我便只能背负这弑父罪名下地狱。”

“小妹密信,爹您总会亲自开启,而爹您知道为何小妹每一次来信都是书写布帛上吗?因为布帛能浸毒,从小妹给您第一封信开始,就已经是浸毒,否则爹您以为您眼睛是为何而盲,您当真以为是毒娘子毒让您盲吗?”

“爹,对您恨之入骨人,不是我,而是小妹。”

“而我血液里毒,不过是将小妹埋藏您体内毒数触发了而已。”

“爹,我斗不过您,所以我只能用绝决方式,毁了我自己同时,也毁了您。”

“这样,我才能守住自己想要守住。”

“爹,您一辈子都下棋,已经够了。”

忽而,秋风大作,冷意森森,竹林摇摆得如同骇浪翻涌,吹得放石桌上空瓷碗都摔落地,啪一声碎做数片。

“爹,起风了,我扶您回屋歇着吧。”白雎边说边搀扶起浑身僵硬灰衣人。

当他身体僵硬感蔓延至脖子时,就是他魂归之时。

“哈哈哈哈——”灰衣人骤然仰天大笑,声色俱厉,森森瘆人,“白雎,我以你弑父之罪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所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雎面目平静,将灰衣人搀扶进了竹林深处屋房。

生生世世不得所爱吗?这就是他弑父所付出代价吗?

真是可笑又可悲呵……

白雎从竹林走出之时,依旧是墨衣外焦急地等待,见到白雎苍白面容时,紧张担忧地问道:“少主,您毒发了!?”

白雎默不作声,迈步继续往前,墨衣急得挡到了他面前,“少主,您没从庄主那儿拿到解药!?”

“墨衣。”白雎驻足,平静地看着墨衣,淡淡一笑道,“终究是一条要死命,拿不拿解药又能如何,不过是多活些日子而已。”

白雎说完,继续往前。

“少主!”墨衣再一次将他拦住,愤懑不平道,“少主您这么为了那个苗疆女子值得吗!?您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她眼里却没有您!”

“连你也看出她眼里没有我吗?”白雎凄然一笑,“其实我也问自己,这么做值得吗,可我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任何伤害,只要她平安,或许我做什么都是值得。”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少主您为她做这一切!她不知道您为了她不仅背负了天都不容罪!不知道您为了她付出了多少!不知道您为了她活不过明年夏天!”墨衣第一次白雎面前咆哮,只为了他不值得!

“墨衣,不要说了。”白雎痛苦地闭起了眼,“让我静一静吧。”

让他幻想一下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其实她心里装是他。

“是,少主。”墨衣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再开口。

“天涯追杀令……”白雎艰涩启齿,“记着,不能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行。”

墨衣双拳紧握,紧咬牙关,“是,少主。”

他又何尝不想他所做一切是值得?可是世事无常,他始终挣脱不了可笑命运。

他还要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

扬州城内外。

官兵,杀手,明处,暗处,骇浪不止。

深秋日头已经开始落得早,戌时天已是完完全全暗了下来,厚重城墙上已经燃起照明火把,城门外官道已无一个行人,唯独见一辆牛车从官道远处向城门方向驶来,伴着赶车人一下接一下甩到黑牛身上啪啪鞭子声响起,似是很紧张急切。

“停下来!”牛车驶到城门前时,两名执戟城守将手中长戟往道路正中央一交叉,挡住了牛车,厉声问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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