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圣堂堂主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北丘不对渝北称臣，自然不用朝拜，也没有那么多礼仪。
圣堂堂主珠纱遮脸，那细密的珠线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
这也是皇上第一次见这位堂主，三年前先帝斌天的时候，圣堂前来悼念，却不见这堂主的身影。
锦瑟率先开口:“不知陛下找锦瑟，所为何事！”
“朕是想问堂主是否已经有了对付霍铳的办法？”
“陛下若是信不过圣堂，大可以去找别人。”
“朕不是那个意思。”
“圣堂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一定会有所作为。”
“那朕就放心了！”
皇帝也觉得底气不足，心想这位堂主一介女流之辈，居然如此的威严，他还真是汗颜，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一个圣堂堂主都不如。
锦瑟看了眼屏风内的光景，能忍到这个时辰，里面的人恐怕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屏风内，裴丞泽蜷缩在床上，意识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他听着外面的谈话声，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肯吐出一点声音。
他知道外面的人是裴丞越，更想知道他过来找锦瑟是有何事。
锦瑟喝了一口茶，抬眼道:“陛下可还有其他事。”
“朕有一件事想与堂主商议。”
皇帝看了一下周围的侍从，说的隐晦一些。
锦瑟屏退所有:“你们都先退下吧！”
“朕早就听闻圣堂有一禁药，可以控制他人心神，只听命于自己。”
“陛下说的不会是魅尸散吧！”
“沈谷炼化的那些魅尸，是出自圣堂之手？”
“自然不是…不过跟本堂的魅尸散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处，那就是可以让服用者只听命于主人。”
关于当年的魅尸，锦瑟也是听过的，那沈谷确实厉害，能将人炼化成魅尸，魅尸散确实可以做到控制人心神，但是却不能让人刀枪不入，造就不死之身。
皇帝没有任何掩饰，“朕想要魅尸散！”
“陛下想控制谁？”
锦瑟看着面前这位看似柔弱的皇帝，觉得他的心思还真是不简单。
皇帝起身，“那就是朕的事了。”
“我可以给陛下，不过还是要劝慰陛下，有些事情可能会损人不利己。”
皇帝冷冷的警告:“堂主只管好北丘就好。”
“是我逾越了，不过那魅尸散毕竟是本堂禁药，我也不会随身携带，等明日差人从北丘送过来，赠予陛下。”
“那朕就不打扰了。”
皇上拂袖离开。
“咚…”屏风内传来一声闷响，锦瑟走进去就看到那掉在地上的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魅影，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是夜。
裴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今日与老九说的那些话。
老九说让他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可那一切又还属于他吗？
已经“死”了三年，又怎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有谁还会记得他这个太子殿下。
沈之夭也是被吵的睡不着，她侧着身，左手支着脑袋，出口就是不雅的言论:“你要是再翻来覆去的不睡，我们就来个大战三百回合。”
“不知…”
“不知廉耻，不知羞…说过来说过去就这么几句话。”
“说不过你，我睡了。”
“太子哥哥刚刚在想什么？”
她明显觉得今日的裴绍有心事，特别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好像心事重重的。
“我在想，普天之下还有谁记得我这个太子殿下。”
当年东宫的主人，威名天下的裴宴卿太子，如今还有谁记得。
或许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弑父的谋逆之人。
“有啊，我一直都记得太子哥哥。”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宫闱之乱，现在的我做的会比小十一好吗？”
说完这句话后，裴绍没有抬头，因为他不敢听沈之夭的答案。
月圆之夜，星月当空，一缕月光穿透了营帐的窗户，宛如熠熠生辉的银河，瞬间点亮了黑暗的营帐。
沈之夭就那么看着面前之人，他低垂的眼眸宛若点点星辰，耀眼至极，她好害怕这美好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如果我说…你会比裴丞越做的好，太子哥哥会怪我做的这一切吗？”
沈之夭有些害怕，甚至声音都有了几分低颤，她是真的害怕失去太子哥哥。
听到沈之夭的答案，裴绍抬头，正好对上沈之夭的眼眸，却没有看出那双眼眸之中的期待之意。
还好，这个答案对他来说，还不算残忍。
然而沈之夭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句“不怨”，她未免有些失落，想必太子哥哥是怨恨她的。
沈之夭突然想到了她曾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就是宫闱之乱的那一天，皇上抓着她的手，交代着她要保护好太子。
她看到了先帝口中的那个叫“阿九”的女子，那女人一身红色戎装，身披铠甲，骑在马上，是如此的英姿飒爽。
“太子哥哥可还记得当年的大将军之女慕九。”
“只是听父王提起过，但是母妃似乎很不喜欢，每次听到后都会大发雷霆。”
裴绍不明白沈之夭为何会这么问。
“你就没有想过，你既是太后的亲生骨肉，为何太后却一直不喜欢你。”
“父皇只是说，母后本应该还有一位公主的，可却为了我，公主不幸夭折了，所以母妃不喜欢我。”
沈之夭心下明白，以太子哥哥纯良的心性，肯定不会去质疑皇上的话语，所以只是认为太后不喜欢他，并没有想过他究竟是不是太后的孩子。
沈之夭试探的说道:“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也是未可知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绍明白沈之夭前后问他的问题不可能是没有关联的，可若是这两个问题有关联，那又能说明什么？
“你就当我困糊涂了吧！”
沈之夭转过身，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相。
…
看到女人的背影，裴绍眸色晦暗，她刚刚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