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皇上的寝殿…
韩芥川进来后,就看到那穿着龙袍的人,坐在软榻旁边的台阶上,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消沉。
今日早朝的事,他也都听说了,那位裴国公手刃了两位朝中官员,却还能为自己脱身,皇上应该也在为此事伤神吧!
皇上抬眼望了望进来的人,“韩统领来了!”
“夜深了,陛下还是早点休息,当心龙体!”
“他明明是太子,朕的三哥,可是朕却不敢召见他!”
皇上笑了笑,自从裴国公入朝以来,除了每日的朝会,他从未单独召见裴国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害怕看到三哥那双探究的眼眸,更害怕他会提及当年之事。
“今日朝堂之上,朕本是有理由发落了裴国公,可是朕怕了,朕居然怕了!”
“陛下…”
“芥川,你说朕是不是一个无能之辈!”
听到皇上唤着自己的名字,而非是“韩统领”,韩芥川的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
“陛下不要妄自菲薄,您做的很好,那许大人也是借左相之势,在外敛财无数,百姓更是深受其害。”
“那你也是觉得裴国公是为民除害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韩芥川跪在地上,他这个人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起来吧!”
韩芥川起身,“陛下为何事忧愁?”
“韩统领,朕想做什么,你都会满足朕对不对!”
皇上抬眼看着韩芥川,上一次他放了一把火,解决了他的困境,皇上也是看出了韩芥川的忠心,只是皇上不明白,韩芥川这样的人为何如此忠诚。
有些旧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记得了,皇上早已经忘记了曾经因只因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改变了韩芥川的一生。
韩芥川弓着身子:“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朕想除掉一人…”
皇上的声音突然变的狠厉,那人只要还活着,他就永远不能安下心来。
“皇上想对裴国公下手!”
“韩芥川怕了?”
“不会…”
“那就去做吧!”
“是…”
韩芥川弓着身子退下。
看到韩统领离开的身影,皇上嗤笑一声,这人还真是蠢笨,还真的会为他赴汤蹈火。
皇上摇了摇头,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这个无能的一国之君,为何还会有人傻傻的对他表忠心,图什么?
他这种帝王,值得吗?
国公府内。
“殿下,师父那边传来信件,连珏那边的试炼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裴绍看了眼那已经熟睡的人。
“若是能够解毒,腹中的孩子能活吗?”
“目前只能确保郡主无恙…”
银霜这些日子与郡主相处,自然也是心生怜悯,如今的郡主记不起以前的事,相反变的可爱多了。
裴绍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阿夭那沉睡的脸颊,仿佛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充满爱意而细致。
“她今日问我了,肚子里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在动。”
现在的阿夭心智如同孩子,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只不过随着月份的增加,她的身体都已经出现了变化,孕吐,嗜睡的症状也是愈演愈烈。
服用了瞳老的回神丹以后,她已经与常人一样,可以正常进食,只不过却也是吃了多少,吐出多少。
银霜叹息道:“师父早就跟殿下说过,尽早舍弃的好,不然也只会徒增感情而已。”
“为人父母,有哪个会愿意舍弃自己的孩子。”
轻轻的抚摸着阿夭的肚子,这个是他和阿夭的孩子,他心生不舍。
他曾对阿夭说过一些恶毒的话,说她这样的人不配有孩子,他现在真的后悔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思绪间,屋外传来响动。
“有刺客…”
刺客来了五六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直接杀入暖阁。
裴绍坐在床边,并没有把外面的人放在眼里。
然而吵闹的声音却是惊动了熟睡的人,熟睡的人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夫君,外面好吵!”
就是这句“夫君”,让裴绍心花怒放,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笑意,这段时日,她因为记忆缺失,有时候会叫他太子哥哥,也有时候会叫裴绍,更多的时候会随着底下的人一样叫他殿下。
却从来没有一个称谓像“夫君”听的这么顺耳。
他弯下身子,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娘子乖乖睡,夫君这就去让他们别吵了!”
银霜看到这一幕,明白殿下是爱惨了郡主,已经深入骨髓。
裴绍叮嘱银霜护好人,便朝外面走去。
出门之际,他特意将门关好,不想让他的阿夭见到外面的血腥。
以前是他没有护好她,让她遭受了那些痛苦,这以后,他定会拼尽全力护好她!
屋外,打斗的场面激烈,暖阁的侍卫也纷纷受伤。
裴绍看着来人的黑衣人,能闯进国公府,看来这人身手不简单。
在这渝北,能有这样身手的人,寥寥无几,索幸,这寥寥无几之人他却也能叫得出名字。
“韩统领,深夜来国公府大动干戈,不知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的身形一顿,他已经伪装的很好了,而且避免被人认出,他的招式都变换了。
裴绍见韩芥川没有停手的意思,飞身上前,与他打斗起来。
几个回合过后,韩芥川败下阵来,被压制在地。
莫淮上前,将他脸上的面纱扯下来,“还真是韩统领!”
随行的那几位黑衣人,见韩统领被俘,也都纷纷停了手。
“韩统领是聪明人,为何非要把自己卷进来。”
“裴国公在说什么,属下不懂!”
就算是死,他也断不会供出半个字。
莫淮让人搬来椅子,裴绍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听不懂,那本国公就说的再明白点,是裴鲲让你来的罢!”
“裴国公要杀就杀,不必如此!”
“本国公不杀你,回去告诉裴鲲,那个位置我现在还不屑要,等我想拿的时候,他也护不住。”
“裴国公如此大不敬之话,可是谋逆之罪。”
“谋逆之罪,早在三年前不就已经担了这罪名,不怕再多一次!”
韩芥川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如此不卑不亢,运筹帷幄之人才更应该…
后面的话他不敢想,他只忠于陛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