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晓梅来办公室问，“季副，小张你们要喝什么，顾局说上面褒奖了我们局，要请大家喝下午茶。”
张茂道，“百味葡萄奶茶，加冰沙的！”
“我就不用了。”
肖梅，“？”
张茂，“？”
季节道，“有人说今天会请我喝奶茶，太多喝不下，浪费。”
肖梅拿着本子，“那就不点你的了。”走时，忍不住朝张茂眨了眨眼睛。
张茂心领神会，装作不经意的问，“老大，谁请你喝奶茶啊？”
季节拿起手机看时间，淡淡答道，“卫燃。” 说完，目光冷冷得看向张茂。
张茂做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不敢再问。
中午就大姑新房的事发了消息给卫燃，卫燃说这几天要上班，约了周末。张茂很是惊讶，没想到卫燃那么一个小姑娘真要在殡仪馆值夜班了。
一个小时后，张茂去门口取奶茶和小吃，回到办公室，看季节位置上什么也没有。“卫小姐的奶茶还没来吗？”
季节拿起手机，一看快四点了，“估计忘记了吧。”
“卫小姐只说喝奶茶吗？”方才张茂取奶茶时，已经和肖梅他们八卦过一回了。
季节不明所以地看着张茂。
张茂笑道，“要不老大发个消息问问卫小姐呗。这都四点半了呢，她不是还要去上夜班吗？”这种事，不都该是男人主动吗！
季节挑眉看着张茂，“你怎么知道卫小姐要上夜班？”
不知道为何，季节这个眼神看得张茂有点紧张，下意识道，“卫小姐微信上说的啊。”
“微信？”
张茂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生怕季节再问下去，暴露了他拿老大照片辟邪的事。
好在老大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低头拿起了手机。
卫燃正在排队买奶茶，所有单品都在买一送一，她还是选择了最便宜的原味奶茶。在付款时，注意到微信有个好友申请。拿到原主手机时，她的微信好友删地干干净净，一人都没有留。唯一的张茂还是前几天才加的。
申请人：季节。
卫燃通过好友申请，站在旁边等奶茶。
季节坐在办公室，看着对话框，然后点开了卫燃的头像，发现卫燃竟然发了一个朋友圈。
是一张锦旗的图片，配字：我是一个好人。
季节失笑，为什么这话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十分钟后，对话框还没有反应。
季节输入：卫小姐，我的奶茶呢？
修长漂亮的手指放在发送键，迟疑了片刻，季节还是删掉，把手机扣起来，起身出去倒水。
他一走，张茂下意识的长松一口气。
两分钟后，季节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然后看向张茂。
张茂莫名觉得坐如针毡。
那酸甜可口的奶茶，到了嘴里，竟尝出点苦味。
“叮。”微信的声音响起，季节拿起手机。
卫燃，“季警官，你在局里吗？”
季节回，“在。”
“二十分钟后，我把奶茶给你送来。”
季节唇角的梨涡一闪既失，“好，谢谢你。”
卫燃一手提着奶茶，一手牵着毛球等红绿灯。
过了一条街后，身后一个突然有个骑着电瓶车的女人追了上来。
“卫燃，你是卫燃吗？”那个女子看着卫燃问。
卫燃愣住，快速从记忆里搜索，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印象。
“卫燃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赵晓，正庆三中时我们是高一同学，高二读了一半你就转学去大城市了。”
难怪没有什么印象。
卫燃还是礼貌的朝这个热情的同学的笑了笑。
“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赵晓目光羡慕的看着卫燃，“你现在回正庆了吗？在哪里上班？”
“嗯，回来了。在殡仪馆上班。”
赵晓一脸震惊，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卫燃提着两杯奶茶，“在宾馆？你……你这是要去上班吗？”
“嗯。”卫燃点头。
“那加个微信，咱们还有好多同学都记得你。说不定谁住宾馆还得找你呢。”
卫燃想想也对，这些人若死了都得去她那儿，便也欣然同意。
两人加了好友，那个年轻女子朝她挥了挥手，骑着电瓶车就走了。
过了这段小插曲，卫燃往公安局时，远远的看到季节已在门口站着。他身姿挺拔欣长，站在梧桐树下。阳光穿过树叶，星星点点洒在他身上，到有一种，长身玉立的风姿。一时间，引得路人侧目回首。
这食物，长得真是可口。
卫燃将奶茶递给季节，季节接过，“谢谢。”看到她牵着毛球，不由疑惑道，“你又 打算走路去吗？”
卫燃，“是啊。”
“要不，让毛球留在局里，早上你下班再带它回去。”
毛球不瞒地瞪着狗眼，这食物还真能越矩，连主人的事都敢管。
卫燃道，“陈叔允许毛球跟着守夜，我也有个伴。”
“这上下班来回走，总不是一个办法。”
“改明儿我就去买个二手电瓶车。”她算了手上的钱，买了便宜的二手电瓶车，省吃俭用些也能熬到发工资的日子。
季节问，“那我刚好要下班了，需要顺路送你和毛球吗？”
卫燃心里咯噔一声，盯着季节手里还没喝的奶茶。这让他送一趟，岂不是又要还一杯奶茶。
奶茶活动可是最后一天了，再买就原价了。划不来。
她赶紧拒绝，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节拿着奶茶，正要往里面走，电话突然响起，他接了起来。
“哥，我过几天有一场戏在正庆拍。你请我吃饭！”
季节皱了皱眉头，“上班时间除外。”
“放心不耽误你上班！抠门。”
接下来的几天，卫燃很好的适应了殡仪馆的工作。负责的陈叔和殡葬车司机王栋性格随和， 林芳芳为人热情。看卫燃模样清瘦，林芳芳时常塞两个煮熟的土鸡蛋给卫燃补身体，并告诉她在这里上班一定要精气十足。
这天林芳芳要下班，远远见卫燃来，不由蹙了蹙眉头。隔了一会儿，她竟拿了点朱砂水洒在卫燃肩头。
“芳芳姐，你这是做什么？”少女眨着无辜懵懂的大眼睛。
“你上夜班，偶尔要去去晦气。”说完，瞪了卫燃身后一眼。
走时又硬塞给她两个红鸡蛋，让她半夜饿了吃。
“对了，芳芳姐，火化间和太平间的监控什么时候能修好？”
“哎？还没有修好吗？那我明天问问咋回事。”林芳芳骑着电瓶车离开。
毛球道，“倒是没看出来，这个林芳芳还挺懂这些。”朱砂和红鸡蛋有驱逐伴族的效用。
“芳芳姐不仅懂，她还看得到飘姐。”以为阿飘对自己有什么歹念，故此想用朱砂驱走她。
。
毛球瞪大狗眼。
“不奇怪。”卫燃收好鸡蛋，“什么年代都有一些能人异士。”
好在她从未在外面给过飘姐任何回应，否则，怕是会被林芳芳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毛球的狼言狼语，也只有她才懂。
不过这也算是对卫燃的一个警醒。
凡是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夜班对卫燃来说非常轻松，毕竟几乎没有晚上需求丧葬服务的。卫燃拿着电筒将整个殡仪馆巡视一番后，检查了门窗都关着，才坐回监控室。
拿出手机，打算给毛球买点口粮。界面打开，卫燃心里突了一下——好家伙，这比米粮还贵了好几倍。盘算了兜里的钱，给毛球买了口粮，这小电瓶车怕是要缓一缓了。
突然，微信响了起来。
手机那边，赵晓捧着手机，小心翼翼发了条消息， “卫燃，班里正在喊着同学聚聚。要告诉他们，你已经回正庆了吗？”
卫燃，“可以啊。”
“好的。”
赵晓那边发来一个欣喜的笑脸。
卫燃不觉得回正庆，是个要藏着掖着的事。
既然重生为人，又有了新身份那就要大光明的活着，更何况，她就喜欢光明。
“这么喜欢光？”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久远且陌生的声音，“那你就叫燃吧。像火焰一样燃烧， 光明璀璨。你要记住，你自己就是光。”
赵晓，“这么晚发消息不会打扰你睡觉吧。”
“不会，我正在上班。”
“啊？夜班吗？”
卫燃，“是啊。”
赵晓发了个震惊表情，心里不免为心疼，“那真是太辛苦了。”
卫燃，“事实上，挺轻松的。”
“那你们上班有提成吗？”
卫燃，“有啊，还挺高的。”
夕阳殡仪馆除了基本丧葬服务是统一规定的收费标准，其丧葬用品比如寿衣灵房以及骨灰盒之类的，价格自定。一个骨灰盒的价格就从几十到几万，各有不同。这些东西贵就算了，还琳琅满目，从休闲娱乐的麻将到出行用汽车，甚至连飞机火箭都有。卫燃寻思着，咋地，这些后代还要祖辈们在地府给他们打下一片江山来继承吗？
林芳芳见卫燃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殡仪馆守夜，怕不是一般的生活困难。便悄悄告诉她殡仪馆所有的丧葬用品甚至包括各类不同标准的丧葬服务都是有员工提成的。像专门负责开车的王栋，他实际上在肿瘤医院旁边开了丧葬店，但凡从他店里转接过来的业务，全都有额外提成。
隔了一会儿，赵晓的微信又来了，“卫燃，聚会定在周六，你想去吗？”
那边似乎又怕她拒绝，又接着发了一条消息，“有两个同学在做导游，说不定还能给你介绍不少业务。”
导游？卫燃愣了一秒，这才 想起导游就是带着团队到处旅游的领头人。
卫燃震惊，这个行业死亡率这么高吗？
“好。 ”
既然是大众之需，那自是要提供服务。
卫燃恍然大悟，这竟是个肥差。
周六刚好是卫燃轮班休息，要临近清明节了，到时候在坐的各位都将是她的客户。想到这里，卫燃心情就不免激动， 带着冲业绩的心态，欣然同意了这次聚会。
赵晓意外卫燃同意的如此爽快，“我们地点暂时订在清水居，具体包房我们群里通知。”
卫燃记下了地方，又看了一下日历，发现清明也正是她轮休。真是赚钱的好时机呀。
隔了一会儿，经卫燃同意，赵晓将她拉到一个群里，结果里面消息跟炸锅一样，卫燃只得暂时屏蔽，拿着起手电筒又开始新一轮巡夜。
次日，卫燃看到群公告写着：周六7点清水居，海蓝见鲸包房大家相约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