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芳面色惊恐地看着从旁边走出来的季节，“季警官？你怎么也在这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毛球一下冲了进去。
林芳芳身体瘦弱，让近百斤的毛球直接撞翻。
林芳芳顾不得疼痛，抓起地上的一把刀冲到了后面的小屋门前，尖叫道，“谁也别靠近！你们谁过来，我就杀了谁，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的手握在刀刃上，鲜血一点点的滴落 。
卫燃平静道，“芳芳姐，我只想看看妞妞的情况。”
“妞妞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不用你们管。”她双眼血红，盯着卫燃。
季节问，“那你清楚妞妞都做了什么吗？”
林芳芳浑身抖了一下，哽咽道，“我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妞妞。谁也不能伤害她，保护孩子，是一个妈妈的天职。”
季节，“可周琳和羊角山死去的受害者，也是别人的孩子，她们也有妈妈的。那两位妈妈一定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可她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会如此残忍的死去。”
“你们凭什么说是妞妞做的？她那么小，她能做什么！”林芳芳背靠着门，哭着质问。
“你看到了对吗？除夕那晚妞妞突然离开你，你一定去找她了。而且，你自己都知道她做了什么，不是吗？”卫燃心情复杂地看着林芳芳，“第一个受害者周琳死后成为了伴族，当她第一次出现在夕阳殡仪馆附近时，你发现并认出了她。你以为周琳尸体不得安善，来找你们麻烦了。所以你以找房子为由，把人引到城南的破房子让人发现周琳尸体，想让她得以安息。”
“周琳案通告一直没有公告莫大勇是杀人凶手，你担心特殊管理局会查到你们这里，干脆就安排律师见莫大勇，逼他承认自己凶手。”季节补充道。
“杀人要讲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呢？”林芳芳还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是哭泣的语气没有了先前那种气势，透着难以遏制的绝望。
卫燃转头看向季节。
季节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的小皮鞋。
卫燃将小皮鞋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我第一次见到这鞋子，是你搬家那天。我记得正庆下着非常大的雨。你穿着破旧的衣服，身上一大半头湿透了。妞妞坐在三轮车后面，身上照着遮雨布，干干净净。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我看到了她这双漂亮的鞋。铮亮的鞋面，精巧的蝴蝶结和蕾丝边小白袜。我当时心想穿这鞋子的妞妞真幸福，像公主一样被妈妈爱着。可这只鞋，却出现在了受害者的被害现场。”
那一刻，林芳芳再也绷不住，瘫坐在地上。可她的身体依然倔强的挡在门前，宛如一尊雕塑。
她仰头看着卫燃，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小卫，不要带走妞妞。我能看好她的，她不会再害人了。真的，我已经把她锁起来了，她跑不出去的。求求你们了，我不能再失去妞妞了。”
卫燃亦是满眼难过。她来这个世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善意和呵护，其中一份就是来自林芳芳。林芳芳会给她带午餐，帮她做卫生，总觉得她一个年轻女孩儿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太不容易了，无时无刻不为她分担着。
卫燃，“可是芳芳姐，她不是妞妞啊。”
林芳芳大哭， “怎么会不是！她就是我的妞妞。”
“她死的那一刻起，便不是你的孩子了。”那天暴雨如注，卫燃撑着伞站在妞妞身前，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腐烂的气息。她以为是暴雨冲刷着下水道淤泥的味道。其实是妞妞身上的腐败味。
卫燃看了一眼满屋的狼藉，再看林芳芳脸上的淤青，叹气道，“妈妈爱孩子，孩子又何尝不爱妈妈呢？她真是妞妞，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刚落，林芳芳身后的铝合金门咔嚓一声，竟被撕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细小干枯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掐向了林芳芳的脖子。
季节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拽开了林芳芳。
那只手抓了个空。但是对方并没有放弃，而是直接抓着缝隙处，将铝合金门一点点的撕开。
手腕上的铁链撞击着铝合金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妞妞。”林芳芳趴在地上，望着那双手，“妞妞乖，不要发脾气啊。”
厚重的铝合金门，生生被那双干枯的小手给撕开了。
卧槽！饶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毛球都吓得汪汪了一声，卫燃亦是面色阴沉，眼中有了警惕之色。
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黑暗处，它看起来不过三岁孩童大小，周身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烂臭味。
拖着链条的小小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的头颅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像随时都要掉在地上。血红的双眼扫视着眼前的几个人，最后停在林芳芳受伤的手上。
“我好饿，我好饿。”
“妞妞乖，妈妈马上喂你。”地上的林芳芳挣扎要过去。
“季节，你带走她。林芳芳也是基因感染者，她会被妞妞吃掉的。还有，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卫燃吩咐道。
季节拿出手铐，强行带走了林芳芳。
走到门口，他担心地回头看向卫燃。
卫燃朝他微微一笑，“没事，我能对付。”
毛球见季节一走，马上将卷帘门合上，防止妞妞逃走。
“你们抢我吃的，你们抢我吃的。”妞妞看着林芳芳被带走，甩动着铁链朝卫燃就扑了过来。
卫燃快速退一步，手中飞出一片纸迎向妞妞。
纸片与妞妞相撞，当即化成蓝色的火焰，拦在了妞妞身前。
“好疼啊。”妞妞被火吓得连连后退，眼神惊恐地看着远处的卫燃，“你是那个大邪祟。”
“你认得我？”卫燃问。
“我不认识你。你上次烧过我屁股，我要打死你。”妞妞见火小了，就又要冲过来。
哪知火焰再起，比先前更大更炽热，直接形成一个圆圈，将妞妞整个都困住。
火焰一米高，直接都盖过了妞妞的身高。
妞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妞妞害怕！”
她这一喊，直接将卫燃和毛球惊呆在了原处，眼里难掩骇然。
妞妞身上的气息和她先前杀人吃伴族的行为，已经预示着它是个彻底化煞的伴族。这种伴族除了杀戮，根本没有情绪，可妞妞竟然会撒娇，还在喊妈妈。
“妈妈，你不要丢下妞妞。”
“妞妞害怕，妞妞脖子好疼。”
火焰里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卫燃似乎意识到什么，忙一挥手，灭掉了那蓝色的火焰。
毛球大惊，“少主，你做什么？赶紧将这祸害烧死啊。”卫燃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死在她手里的伴族和人类可以说不计其数。
江湖说她是个手染鲜血的大妖邪，还真没有冤枉她。
卫燃却站在原地，盯着哭泣的妞妞，“她不是伴族。”
毛球疑惑，“不是伴族是什么？”
而就在这一瞬间，妞妞竟如同闪电一样，一跃而起，从旁边的通风处跳了出去。
“哎她逃了，这可要出大事啊，少主，得赶紧将它追回来。”毛球急地也想从那通风口追出去，奈何它体型高大，根本就钻不过那小小的通风口。
“嗯。”卫燃淡定的应了一声，抬手间，两只纸片人跟着妞妞逃跑的方向飞了出去。
打开卷帘门走出去，到了门口，她想起什么，回身弯腰将地上的那个川剧娃娃捡起来。
将林芳芳锁在车上后，季节就站在外面一直盯着屋子里的情况。见卫燃安然无恙出来，他问，“她跑了？”
卫燃抬头看着天色，“今晚风大，乌云散了，这雨下不来她就跑不远。”
“那我们这就去追。”
没等卫燃说妞妞逃走的方向，季节的车启动，已飞快追了出去。
卫燃打量了旁边的男人片刻，最后才看向被拷在后座的林芳芳，“芳芳姐，妞妞是怎么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