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存最普遍最简单的盛灵体就是上千年的乌木，但在契约之前，是要保证它在地下埋了上千年，没有见过光的。所以说简单吧，却很难得。”
莉娅知道，花婆子的盛灵体就是一块乌木灵牌。
“那周琳的盛灵体？”莉娅指着卫燃手机上挂着的娃娃。
“哦，是我缝的。”
莉娅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还行。”
这也叫还行？
想起周琳完好的灵体，莉娅又问，“周琳因头身分离失血过多而亡，但是我看到她，却是身体完整。这是为什么？伴族不都是会保持死时的模样吗？”
“哦，是我缝的。”
莉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行？”
卫燃点头，“还行。我之前在夕阳殡仪馆就负责修补遗容遗体。”
“又还行？周琳可是个伴族！你缝尸体就算了，伴族能是普通人缝的吗？”莉娅嘴角抽搐，“卫燃，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
卫燃笑了笑。
说不定还有惊吓。
“那每个人能供奉几个伴族？我以后也能吗？”
“人类和伴族阴阳相隔，并非同族。我不建议任何人类和伴族结成契约。天秤一旦失衡，关系就会失控。”那个时候和飘姐达成契约是为了救她，是无奈之举。
莉娅疑惑，“那你呢？”
“我？”
“叮叮叮。”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竟是温岭来电。
温岭，“大佬，你今天几点回正庆？要我开车来接你吗？我们是看下午还晚上的电影？”
卫燃，“抱歉，我今天回不了正庆。”
“为什么呀？”
“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今天赶不回来。”
“哦。”那边温岭的声音难掩失落。
卫燃挂了电话。
“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
“昨晚我遇到A了。它差点袭击了王先知。”
莉娅脸色骇然。
卫燃安抚莉娅，“不用担心，借你们出手，它那样子跟死差不多了。盂兰节已经结束，伴族也自行散去，云洲古寨没有足够的伴族供它进补。它已经是强弩之末，死是早晚的事。”
“那你说的没处理完是？”
卫燃笑了笑，“我可能要等个人。顺便休息一下再回正庆，这两天有点累了。”
莉娅看她脸色苍白，身上的裙子也满是泥垢，忙起身，“你累了一晚上，赶快休息吧。对了，季节给你打了电话，你赶紧回他一个吧。”
卫燃点头，她的确是很累。
莉娅离开后，卫燃给季节拨通了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卫燃，你还好吗？”
卫燃听出了季节的担心，笑着回答，“昨晚一切都很顺利。就是中途遇到了王先知。”简单的将王先知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着卫燃一个人扛着一百八十斤的王先知走了几里路去医院，季节震惊得好半天。之后询问了卫燃今天需不需要来云洲古寨接她回正庆。
卫燃告诉他这边还有点收尾工作，要明天才回。
电话那头的季节又嘱咐了卫燃一定要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驱寒才挂了电话。
卫燃洗漱完出来，看到毛球已经累得四脚朝天的睡着了。
看来昨晚累得可不止她。
======
西晋边缘屹立着一座耸入云端的山脉，山脉南侧绿意葱葱，而北面则是白雪皑皑爱的冰原。
北侧雪山上，两个小小的身影像球一样从高处滚落，然后埋在了厚厚的雪堆里。随着一个声音清脆的笑声，雪里冒出两个小小的脑袋，一个模样四五岁的女童和一只狼崽。
两小只从雪里爬出来，飞快的朝雪山更深处跑去。
女童并没有立足而行，竟是如那只幼狼一样四肢着地飞快前行。
可没跑几步，前方的女童突然趴在雪里，并一手将跑在前面的小狼崽抓回来，摁在怀里。
前方雪地里，倒着几只被开膛破肚的雪狼。
女童警惕地挪动着身体，望向了狼群所在的山洞。
山洞门口不见了喂养它们的母狼，只有一群人类从山洞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手里赫然提着母狼的头颅。
怀里狼崽一看，当即发出呜咽的叫声。
声音顿时吸引了那几个身影。
“那里有两只幼崽，抓活的。”
两小只听不懂，却能感知危险的到来，转头飞快往雪山跑。
雪山里有许多矮小的山洞，它们快速钻进去，小心翼翼的藏匿了起来。
寒意和饥饿袭来，人类还在外面寻找它们。
她抱着狼崽几次醒来，吃点雪又昏睡了过去。
可很快，饥饿让她无法入睡。狼群被灭，无家可归，还有人类在外面追捕，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和狼崽都要死在寒冷的冰原。
她们要翻过这个山，去山的那边。
趁着夜色，她和狼爬出了山洞。
手脚被石头和荆棘划出了一道道口子，没有雪的山林比冰原更难前行。深冬的活物都进入冬眠，没有食物可填腹。她和小狼卷缩在潮湿冰冷的石缝里，已是奄奄一息。
天边突然出现火光，厮杀声传来。她睁开眼，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重重栽在了她藏匿的地方。
一只木箭深深插在他的脖颈上。
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向她。
她怔怔看着那滚烫的鲜血，舔了舔干裂的唇，爬了过去。
在她碰触到那木箭时，一只带着碧玉手串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惊恐抬头，对上了一双清澈温和的眼。
是人类！她慌忙挣扎。
“少主。少主。”毛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卫燃豁然睁开眼，怔怔的望着毛球，然后将手伸向它。
“你做噩梦了吗？”毛球趴在床边，将头放在她掌心。
“嗯，我梦到以前了。”卫燃刚开口，发现声音嘶哑，喉咙剧痛。
毛球一爪子放在她额头上，“卧槽，你发烧了！”
短时间将整个云洲古寨的伴族聚集到学校，已耗尽了她的体力。最后又扛着王先知走了几公里，还淋了一晚上雨，这身体完全透支。
外面天色将黑，卫燃吃了送来的药，身体依然跟拆了骨头去了皮一样，没有一点力气。这会儿，裹着毯子蜷缩在走廊摇椅上的卫燃，无心欣赏黄昏中的古寨景色，只后悔睡觉前偷懒，没有听季节的喝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驱寒。
莉娅拿起水银温度计，“39.8。卫燃，你要不要去一下医院？”
一阵山风吹来，卫燃突然坐直了身体，“莉娅，你能去找张星星帮我要点艾草吗？”
“好。”莉娅飞快下楼。
看出卫燃是故意支走莉娅，毛球问，“他来了？”
“嗯。”卫燃拿起旁边的破袋子，“今晚你也不要跟着我。”
“可是……”毛球担心，“它很危险。”
“它也很狡诈，你去了会打草惊蛇。飘姐也留在这里。”说着，解开手机上的娃娃交给毛球。
“你确定你这身体，一个人能行？”
“我只是病了，又不是要死了。就算我要死，它也得死我前面。我要是连一个伴族都收拾不了，我还是金牌猎人，诡门老祖宗？”卫燃满脸不屑。
“瞧你嚣张的。”毛球说，“不管，两个小时没看到你，我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