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而言，韩婉儿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可这位小娘子偏偏就爱折腾。
尽管岳明说话有些不客气，但他们却知道这话是对韩婉儿好的，希望她能安生一点，也好少些危险。
“你少看不起人！”
韩婉儿气得眼圈微红。
尤其是看到周围人那‘异样’的眼神，显然他们对岳明这番话深表认同。
她一把抓起短剑，气冲冲的道：“你们能做的，我也能做到！不就是搬到‘秦党’么？等着吧，姑奶奶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说完，她一脚踹开房门出去。
嘭！
房门踹得摇摇晃……
众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的摇摇头。
韩六、韩七则是有些尴尬的拱拱手，道：“抱歉岳郎君，我家小娘子就这脾气，但她绝对没恶意的。”
人在屋檐下，客气是最起码的。
倘若现在跟岳家军翻了脸，仅凭他们二人怕是很难和岳明周旋。
“呵呵，不妨事。”
岳明帮着蒹葭收拾碗筷，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我还没小气到跟个小丫头去计较，不过……中京不比临安，你们还是要小心些！”
“我们会的。”
韩六听出了岳明话中的警告，笑着和点头道：“您放心
，我等必不会妨碍您的计划……”
“呵呵，那就好。”
岳明不置可否的笑笑。
……
第二天一大早。
金廷朝会结束后，萧裕、张通古等人被完颜亮传召偏殿议事。
三人都知道，陛下这是打算跟他们商量蔡松年的事儿，毕竟罪名已经爆出来了，不处置他，实在难挡悠悠之口。
刚走进殿内，一股浓郁的胭脂味扑面而来。
十多个身着暴露的舞姬在场中翩翩起舞，乐师们弹奏的靡靡之音，让人面红耳赤，气氛暧昧放荡。
完颜亮斜躺在龙椅上。
身边各有两名宫女侍奉，一手端着酒水，一手拿着水果递进他嘴里。
有那胆大的，悄悄将胸脯前的布料往下拉了拉，白腻的身体贴在完颜亮脸上，一副欲拒还迎的娇媚模样。
“陛下。”
首辅萧裕皱眉叫了一声。
完颜亮微微睁开眼，眼中逐渐恢复清明。
他咳嗽了一声，恢复了皇帝的威严，淡淡道：“都下去！”
舞姬和乐师们纷纷起身行礼，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几个小太监赶忙出来收拾，殿内很快恢复了庄严。
只是那浓郁的脂粉味，却怎么也散不去。
张通古难掩眉宇间的厌恶，只能可以低下头
，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身为皇室宗亲的完颜晟同样心中苦笑……
可他却不能说什么！
毕竟当初完颜亮弑君篡位，他是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后又得完颜亮重用位列三班……
关系就摆在这儿，他能怎么办？
如果他敢站出来抨击完颜亮荒淫无道，那不就印证了大家当年拥戴他做皇帝，是错的吗？
往后史书上会怎么写？
萧裕没他们那么多心里活动，从容开口道：“陛下正值壮年，更应该保重龙体！这种事儿……欲过则上身啊！”
完颜亮脸色微微不悦，却没有反驳萧裕的话。
他随手整理好龙袍，面无表情的道：“爱卿所言甚是，朕会注意的。”
还得是首辅啊！
张通古站在萧裕身后，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话若是他来说，就算完颜亮不好当场发作，也肯定会有所记恨，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这位气量狭隘的帝王，给穿了小鞋……
“来人啊！”
完颜亮摆摆手，吩咐道：“萧卿年事已高，恐熬不住久站，赐座！”
小太监很快搬来了一把矮凳，恭敬的放在萧瑀身后，一脸讨好的朝这位当朝第一臣公，讨好的笑笑。
萧裕却没有理会他，反而有
些厌恶的收回目光。
“多谢陛下体恤！”
他面容淡然，身体站的笔直，正色道：“不过赐座就免了吧，老臣还没老迈到站不住脚的地步！倘若真到了哪天，老臣也会有自知之明，绝不会恋栈！”
这……
小太监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心中恼怒不已。
连皇帝的恩赐都敢推辞，真是狂的没边儿了！
你是首辅又如何？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等于公然打了皇帝的脸，若非陛下还有所依仗，就凭萧裕这份态度，早就被踢回老家去了！
果然，完颜亮脸色瞬变，一脸的尴尬和恼怒。
“陛下！”
完颜晟眼皮微跳几下，不得已站出来缓和气氛，道：“不知陛下今日传召臣等，所为何事？”
完颜亮这才强忍下心头的怒意，冷着脸问道：“蔡松年之事影响甚大，诸卿认为此事该如何评断？”
“启禀陛下。”
张通古拱手往前站了一步，恭敬道：“蔡松年之案既已交于大理寺审理，那微臣以为，还是公事公办为好！”
说什么‘公事公办’，其实就是两个字‘弄他’！
从昨日张通古在朝上的态度来看，他是肯定不会放过蔡松年的，否则也不会故意挑
起争锋。
“此案兹事体大，大理寺目前还在彻查……”
完颜亮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接着道：“若他真有‘里通外国’之举，朕绝不姑息！但倘若只是贪腐的话，太过强硬是否不太好？”
贪腐和叛国是两码事儿。
历朝历代贪腐就是无法断绝之事，只要人还有欲望，那贪欲之心就永远不会熄灭。
为何蔡松年一开始那么有恃无恐？
显然他深知官场地规矩！
贪腐从来不是重点，只要你不影响到国策大计，没造成舆论传播，那这事儿就可大可小。
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朝中也绝非蔡松年一人贪腐……
倘若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大动干戈，那朝中至少有一多半臣子会造反，接着就会造成朝野动荡。
“可是陛下，防微杜渐啊！”
张通古坚持道：“如今朝野上下，贪靡之风愈盛！尤其是宋、金议和之后，不少人都只顾着捞好处，倘若再不制止，‘通敌’也是迟早！”
“张相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萧裕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拱手出来，歪头看了眼张通古，道：“蔡松年是有罪，但只要酌情惩治就好！否则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大乱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