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吗？
萧裕有些担忧的皱皱眉。
完颜亮生性暴戾，他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张通古摇摇头，道：“或许在别的事儿上，陛下会心狠一些，但这次他却不会轻易动怒！至少不会现在就出手……”
“是了！”
萧裕恍然点头，有些自嘲的笑道：“咱们这位陛下是懂‘君子报仇’的！他或许会对蔡松年下面那些人动手，但却不会现在就惩处蔡松年！”
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算再暴戾的皇帝，也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
……
有钱是种什么感觉？
这一世岳明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烈酒在中京城火爆之后，作坊很快就从一家扩张到了五家，每日的进账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金国的确很穷，但有钱人也不少。
尤其是北方那些苦寒之地，人们对酒的需求要比南方大多了。
章五趴在桌子上，周围堆满了账簿，直到岳明推门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怎么样了？”
“您来了郎君。”
章五这才反应过来，恭敬起身让出了位置，苦笑道：“属下已经熬了两个大夜，可还是没能算完这些账簿。”
“不用着急，慢慢来。”
岳明宽慰了一句，随手拿起一
本账簿看了眼，玩笑道：“嚯！才半个月而已，纯利就近两万贯了？要是等那四家作坊也投入生产……”
“咱家的烈酒醇香浓厚，自然不愁销量。”
章五拍了句马屁，接着道：“只是这么多钱，最后却要给金人对半分！哎，属下想想就憋屈！”
“呵呵，区区银钱而已。”
岳明随后将账簿仍在桌上，淡淡道：“等过段时间，咱们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郎君英明！”
章五也跟着笑了，接着道：“如今已经有不少商人，在打听咱们的‘北国春’！阿勒列河那边跟也跟张远山‘对’上了！听说两家暗中交锋了好几次，还死了几个人。”
动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张远山已经尝到了甜头，又岂会轻易放手？现在别说是阿勒列河了，就算是完颜雍亲自上门，他也会斗争到底。
这时，沈希成匆匆进来。
“郎君，有消息了……”
“去卧房说。”
二人来到岳明的卧房，蒹葭在门口守着。
沈希成低声道：“昨夜金国大理寺突审了蔡松年，连带他这些年安插在各个衙门的党羽也一并捉拿，其中就有石古查！”
“正戏终于开始了！”
岳明拍了下椅
子把手，笑着道：“完颜雍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不就是为了此刻吗？看吧，石古查这次绝对完了。”
“那蔡松年呢？”
沈希成还是觉得蔡松年会完蛋。
毕竟从‘通敌’再到‘结党’，甚至连‘宋奸’都闹出来了，现在安插在他身上罪名，任何一个都足以置其于死地！
岳明微微一笑，依旧斩钉截铁。
“蔡松年或许会被处罚，但完颜亮绝对会重拿轻放的。”
“为何？”
“因为‘朝局如织’！动了蔡松年，就意味着此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到时朝中必然争锋四起。”
“那咱们要不要……”
沈希成试探性的问道：“如果能造成金廷内乱，那宋国就有了机会，说不定会因此开战，一鼓作气将金国赶回老家去！”
“你想太多了。”
岳明不禁笑了，接着道：“就算金廷内乱了，宋国也必然不敢动手！他们早就怕到骨子里，甚至生出了‘奴性’！”
这不是刻意的贬低讽刺……
史有明鉴！
宋国直到最后时刻，也没敢对金国开战，至于后来的金国覆灭，也不过是沾了蒙古人的光而已。
那群一心只想苟活的软骨头们，早就被打怕了。
……
金国大
理寺的监牢里。
石古查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完蛋的……
他蓬头垢面的坐在干草上面如死灰，直到狱卒过来送饭，他依旧呆滞的坐在原地，像是没了魂魄。
“石古统领，吃饭了。”
狱卒将一碗菜粥放在地上，石古查这才反应过来。
他从马站起来，抓住牢房的栏杆问道：“为何抓我？我乃宫中禁卫，对陛下忠心耿耿！而且，我并未犯错啊！”
犯了罪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错。
就像醉了酒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
狱卒估计是受了委托，所以态度还算客气，扶住石古查的手腕，低声道：“有人让我跟你说，此事牵扯甚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石古查的心瞬间掉深渊。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死死抓着栏杆，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就算陛下要处置我，也该有个罪名吧！”
“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
狱卒被他抓住胳膊略感疼痛，猛地甩开手道：“前日监察御史左白庐，控告兵部尚书蔡松年一事，闹得朝野沸腾！您可别说不知道？”
“我……”
石古查哑言，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悄然破灭。
狱卒看他这副模样，有些鄙夷的笑了笑。
这就是宋人常说的那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眼石古查，道：“蔡尚书位高权重，陛下就算降罪，也必定会从轻发落……所以，石古统领应该明白，上了公堂后该怎么说吧？”
其实石古查与蔡松年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有一点却做不了假……
他能当上这个禁军都统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蔡松年在背后运作的！
否则宫中禁军这么多，凭什么能轮到你？
本来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走后门’事件，历朝历代的官场人人都在做，连宰辅都避免不了……
可现在麻烦来了，他就得这个背锅。
给皇帝做守卫，荣耀肯定是荣耀，但风险也很大……
就比如现在！
蔡松年不出事就罢了，一旦他出事，皇帝自然而然就会警惕，从而延展到自己身边的人。
朕的禁军统领竟然是你蔡松年安排上来的？
那是否意味着朕的安危，以后就要看你蔡松年的心情了？
万一哪天你要是造反，那石古查会不会听从你的命令？
别说是生性多疑的完颜亮了，就算是再仁慈的皇帝，也不会拿自己的完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