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阁在古玩街正中位置，是单独的一栋三层楼房。
远看过去，飞檐拱斗，红墙青瓦，很是气派。
尤其是门口上书“尚书阁”三个字，笔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周砚带着孟牛赶到，他仰头盯着“尚书阁”三个字，一时间愣住了，他前世也曾进入尚书阁，但他从未注意过，这三个字竟然是周元敬所书。
鲜红的钤印，如同一个火红的烙铁，烙在周砚的心头。
周砚多年未曾见过父亲，父亲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现在他突然发现父亲存在的印迹，这难免让他内心澎湃。
时间尚早，尚书阁没有其他客人。
周砚两人走进去，伙计看了两人一眼，懒得招待。
周砚直接走上前去，他站在柜台前，“掌柜的在吗？”
站在柜台后正在翻阅账本的老者终于抬头扫了周砚一眼，他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灰白，戴着金丝眼镜，看着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大学教授，他抬眼扫了扫周砚，“有事吗？”
周砚开口道：“我想来你们家应聘学徒。”
钱江飞这才抬起头来，他盯着周砚仔细打量了一番，“尚书阁的学徒也是有门槛的，你们两个是一起来应聘的吗？”
周砚点头，“我们是一起前来应聘的！”
钱江飞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直接果断拒绝道：“我们这里不招学徒了，名额已满！”
周砚还没有反应，孟牛却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蒲扇大的巴掌，差点把实木做的柜台给拍散了，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你们门外不是贴着招聘启示吗？”
“我们走进来找工作，你却说不需要了，你这不是故意给我们兄弟难堪吗？”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跟他理论理论！”
钱江飞却很淡定，他盯着桌面看了一眼，似乎在确定实木柜台没有破损。
此时，有数位保安冲了过来，把周砚两人挡住了，生怕他们继续惹事。
钱江飞这时候才开口道：“我们这里已经满员了，不需要新的学徒了，你们来迟了！”
“两位，若是想要闹事，你们怕是来错地方了！”
周砚盯着钱江飞，突然开口道：“既然学徒名额满了，我们就放弃了，我们要买点东西！”
钱江飞的视线一直都在周砚的身上，听到他说要买东西，不由皱眉，“你们有钱吗？”
周砚朝着孟牛点头，孟牛直接就把双肩包拿到身前，嘶的一声拉开来，露出里面满满的现金。
红彤彤的钱币，让人眼热！
钱江飞眼睛微微眯着，他点了点头，“两位请便！”
“一楼有瓷器书画，二楼是玉器杂项，三楼则是珍宝。”
周砚没有客气，“麻烦钱经理带我们去三楼！”
钱江飞的胸前带着小小的牌子，在“钱江飞”三个字的后面，则是写了“经理”二字。
钱江飞没有推辞，他带着两人上了三楼，似乎为了防止他们闹事，有两个保安跟了过来。
周砚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一直盯着室内仔细打量，妄图想要在这里看到十几年前，周元敬在这里工作的痕迹。
十几年前，周元敬是否也跟他们一样，每天踩在这个楼梯，爬上爬下？
十几年前，是否也是如今这般布局？
三楼装修更为精致，这里用于待客的都是紫檀木座椅，室内有淡淡的熏香。
周砚两人刚坐下来，钱江飞就把一本厚厚的册页放在他的面前，“这些都是三楼的珍藏，你们想要看哪一件，我请人取了送过来。”
接着，就有穿着青花瓷旗袍的妙龄女子把茶水送过来。
周砚的视线则是完全被这本珍藏册页所吸引，厚厚的一本册页不知道被翻阅了多少次，稍显破损，他拿起册页，貌似不经意问道：“这本册页有些年头了吧？”
钱江飞盯着周砚，“也有十几年了吧！”
周砚注意到对方盯着他的目光，他尽力保持平静，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翻了两页，他伸手指着一款明代永乐年制青花压手杯，“请钱经理帮忙把这只杯子拿过来！”
钱江飞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这时候，孟牛压低声音道：“我感觉，他好像认识你！”
“这里有不少人，一直都在盯着咱们。”
周砚点头，“无妨，咱们又不抢东西。”
很快，钱江飞就把这款压手杯带了过来。
压手杯是明代永乐年间创新瓷杯，形如小碗，在杯内外绘制了青花纹饰，杯心有葵花一朵，内有篆书“永乐年制”四字。
周砚仔细看了两眼，就把压手杯放到了一旁，不再多看。
钱江飞很诧异，忍不住问道：“你不看好这件压手杯吗？”
周砚扫了对方一眼，“确实不看好！”
说罢，周砚不再多说，但钱江飞却充满了诧异，“这只压手杯有什么问题？”
良久，才传来周砚一声轻叹，“色不正。”
钱江飞盯着周砚，满是惊讶，“十几年前，也曾有人说过这种话，没想到你们得出的结论是相同的。”
“你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周砚抬头看过来，“是你吗？”
钱江飞陡然笑了起来，“你能找到这里，这是受谁指点？”
周砚道：“不需要有人指点，他曾经在哪里工作过，哪里留下他的痕迹，还需要有人指点吗？”
“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留下他的传说！”
没想到，周砚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对方的感慨。
钱江飞很赞同这句话，他点头道：“当年，他的确是在这里工作过两年，短短两年，就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
“尚书阁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主要都是因为他的功劳。”
“像是眼前这只压手杯，在店里存放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他当年的一句判断，色不正。”
周砚盯着钱江飞，前世他来到尚书阁，也见过钱江飞，对方却并没有跟他提起这些事情，如今却提起了，难道是因为他展现了鉴定的天赋吗？
周砚问道：“能不能跟我讲一讲，他当年的事情？”
钱江飞呵呵笑了起来，“当年，周元敬来到尚书阁时，也是你这般年纪！”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跟在师父后面忙活，但他脑袋很灵活，学习东西很快，几乎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就已经能够上手鉴定了！”
“一年之后，就已经凭借一双慧眼声名鹊起，那时候，哪怕是老一辈的鉴定师，也被他所折服。”
正说话间，突然有一个中年男子冲了进来，他盯着钱江飞，“老钱，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让你搞的东西，你搞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