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裴家因站错了皇子,新帝登基后,裴惊蛰在朝堂就被关押下狱。
赵棠听到风吹草动,便在褚鹤的护送下逃离,更是在丢下褚鹤后,在民间隐姓埋名过了一阵子。
她自幼在宫里长大,无人教给她如何在民间谋生,靠着身上金银首饰换的银两,过的很是艰难。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装扮花哨的女子,女子问她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赵棠担心对方会告发她,导致被捕入狱,于是谎编了名字,说是前来探亲,那女子便说能给她个去处。
她便信以为真,后来才知晓,那女子是青楼老鸨,将她给带去了青楼,逼迫她接客。
她不从,便被拖入了阴暗逼仄的暗室,没有吃喝。
那里阴暗潮湿,充斥着发霉腐烂的味道,还能听见老鼠的叫声,它们从赵棠身上爬过,都会引起赵棠惊惧的叫喊。
五日,整整关了五日,是赵棠每每噩梦的根源,往后经常午夜梦醒,都忍不住蜷缩在床头哭泣。
那些龟公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撕扯她衣衫的场景历历在目,赵棠止不住的低声啜泣。
褚鹤站在床头,听到她因害怕而梦呢,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想给予她些许安抚。
赵棠却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紧紧的扣着褚鹤的手,不安的喊着:“褚鹤,救我,你快来救我。”
听到她的呼喊,想到她在梦魇时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心便软的一塌糊涂,不禁斗胆爬上了床榻,和衣躺下,将赵棠揽入了自己怀中。
赵棠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让她倏然安心了不少,紧紧的抱住了他,像是寻到了栖身之所。
她只记得那时,压在她身上的龟公撕扯她的衣衫,人却倏然倒下,压在她身上,很沉重。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蔓延开,直冲赵棠的鼻腔,她看到龟公瞪着眼死不瞑目的盯着她,他脖子处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深可见骨,血水潺潺往外涌。
赵棠眼眸被惊惧填满,瞳孔震动,愣愣的转头,就被带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一双手宽大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其他感官便异常灵敏,能听到对方心脏的跳动。
他贴着自己很紧,将她抱的很紧,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有些颤抖,像是在后怕什么。
他沙哑的嗓音传入赵棠耳中,震得她耳膜鼓动。
他说:“我找到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徐平卿的声音。
即便以前他们互相算计,徐平卿总是惹得赵棠气愤不已,她用过最恶毒的话咒骂徐平卿,但是在那一刻,赵棠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抱紧了徐平卿,只想放声大哭,以此宣泄自己这几日来巨大的恐惧。
现实中,外面雨下得很大,击打芭蕉叶噼啪作响,赵棠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大,濡湿了褚鹤胸前的衣襟。
他轻轻的拍打赵棠的后背,为她缓解梦魇的恐惧,倏然,他再次听到赵棠的呢喃,身形僵硬了一下。
褚鹤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再听了一下。
赵棠说的是:“平卿,你别走,我害怕。”
褚鹤犹遭雷击,怔愣了片刻,轻抚赵棠后背的手僵硬住了,眼眸暗淡了些许,久久没有言语。
他想了好一会,抬手,轻轻拨弄开被泪水沾染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抚摸她的脸颊,温润柔和的嗓音在寂寥的夜间回荡:“公主不要怕,我一直在。”
赵棠感受着触碰,心绪才渐渐的平复,窝在褚鹤怀里沉沉入睡。
一早醒来,赵棠就觉得自己眼睛疲倦干涩,照了铜镜才发现眼睛酸涩红肿,是哭了一夜的证据。
她再度想起了那段不愿回想的遭遇,心情有些烦闷,拿起手边装有首饰的匣子便砸向了铜镜,铜镜破碎,里面赵棠的面容也破碎扭曲。
她说:“晚些送安神的香来,夜间点上。”
霜序应下。
霜见揶揄道:“公主与褚鹤折腾到那么晚,即便是有安神香也无济于事,还是得叫褚鹤收着点。”
赵棠听得有些迷糊,询问:“什么叫褚鹤收着点?昨夜褚鹤在我屋里?”
此话一出,霜序和霜见也顿住了,双双对视了一眼。
赵棠回头看了眼两人,目光落在稍年长的霜序身上,“你来说。”
霜序只觉头皮发麻,但还是说道:“起初我们也未曾留意,到了半夜隐约听见公主呜呜咽咽的哭声,便在门前询问公主发生了何事,但褚鹤让我们退下了,公主您没作声,我们便以为是在……就没进去打扰。”
赵棠想起昨晚真实的触感,还想着为何做梦也会如此真实,没想到都是真的,昨夜真的有人在。
她一时没开口,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霜序和霜见也不傻,一下就看出赵棠根本不知道昨夜褚鹤在的事,心中不免疑惑,对视了眼,霜见道:“公主莫要担心,我们日后一定好生守着,不会再让他夜间入公主房中。”
赵棠瞥了她一眼,说道:“不必阻拦。”
霜见一头雾水,眨眨眼看向霜序,就见霜序朝着她摇摇头,连忙应声道好。
赵棠不知这两个丫鬟心里的惊涛骇浪,她想的其实很简单,无外乎是觉得有个人在身边陪着感到安心些。
若是有褚鹤的陪伴入睡能缓解她日日梦魇,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褚鹤下值来公主府时,就见霜序霜见双双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叫他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看向赵棠的神色,微微垂眸。
他上前,将今日朝中的事捡了几句讲给赵棠听,说完后,便望着赵棠,揣摩着她的用意。
赵棠有所察觉,偏头朝着他看来,询问:“本宫脸上有东西?”
褚鹤摇摇头,有种冲动,想问问赵棠为何梦魇时会喊着徐平卿的名字,但也深知自己没有立场,将没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赵棠却是直抒胸臆,询问:“你昨夜在本宫屋里?”
褚鹤动了动唇瓣,起身到她面前跪下,“是,听凭公主责罚,奴没有怨言。”
赵棠看也没多看一眼,翻了一页书,淡淡道:“起来吧,本宫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这几日你就在本宫屋里宿下。”
褚鹤怔愣,有一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随后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