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律的老师是传染病专业的泰斗,对各类顽疾的研究已持续了他的一生。
老教授是一个真正做研究的人,可正是因为他太过专注,专注得近乎于顽固,方振律不敢让老教授知道季妍的事。
他了解自己的恩师,届时,季妍恐怕会万劫不复。
他不愿为了所谓的为世人做贡献而违背季妍的意愿,牺牲她个人。
“严重营养不良,年纪轻轻,身体机能却比六七十岁的人还要不如,”秦清缓缓吐了口气,“对这种人进行强度那么可怕的行为,下手的男人简直该死,让她在医院多留一段时间吧,我会亲自
过问她的情况。”
方振律毕竟是个男人,秦清没有说得太直白,但大家都是从事这一行的,即便只是这几句话,也足够方振律明白了。
方振律眉头皱得死紧,他说:“我去替她办住院手续。”
秦清见他起身要离开,她手上拿着的那支笔放了下来,喊了方振律一声。
“师哥,不会是你吧?”
她脸上带笑,似真似假的问道。
方振律眉毛都快锁一块儿去了:“别胡说。”
他推门出去。
秦清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有点儿失神,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支水笔上,咬了咬嘴唇。
她和方振律认识要
五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紧张。
方振律帮季妍搬完了住院手续,就想回傅家去看傅重言怎么处理这件事。
从医院出来,车刚要开上马路,有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突然冲到了他车前。
幸亏方振律刹车踩得快,没撞到那人。
可那流浪汉却盯住了他,方振律下来查看情况,就被一把抓住了领子,非要他赔钱。
这是遇上碰瓷了。
医院门口车子不少,还有急救车,方振律唯恐自己挡在这儿,妨碍了急救车上的病人,明知道是碰瓷,还是给了对方几百块。
那流浪汉见了钱,
立马就松了手。
方振律走都来不及,没瞧见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替季妍登记的医院票据等掉了出来。
流浪汉糟污的手数了数钞票,嘴里骂了声“煞笔”,眼睛瞧见地上的票据,他当是钱呢,弯腰看了一眼,却是一张票据,唾了一口,抬脚就要将那张纸给踹出去,眯着眼睛,又停了下来。
仔细看清楚票据上的名字,流浪汉将长而脏乱的头发从眼跟前往后一捋,两腿岔着把票据捡了起来。
“死丫头,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那流浪汉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捡了季妍的银行卡,却没能取到钱的季大海
。
他那满面胡须,脏得吓人的一张脸露开了花,觉得今天真是大吉大利,拿着票据,摇摇晃晃往医院里走。
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季大海那一身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天,油滋滋硬邦邦得像是一块隔年的抹布,他倚到服务台,把手里的票据往桌上一拍,边上的人都退避三舍。
“小护士,帮我查查,我闺女季妍住在哪个病房!”
他一笑,露出一排黄牙,下作无赖:“他老子都要睡大街了,她还有钱住院,不孝女,你们医院不是救人吗?快救救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儿!要不然,我可就死在你们这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