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在程清华抓起那把水果刀的时候就提防着，在她推开自己的时候他就顺势让开，但也将人拉离了原地。
程大义一刀劈空，差点又摔倒，扶住了一旁的门板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程清华一刀刺出去又被拉开，手臂一甩差点没给她甩脱臼，胸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那一刻就想无差别的乱捅一通，什么都不管。
阿光手上很快被划了一刀，一声都没坑徒手夺了她的刀子丢到马路对面，又拉着她跑远了一些。
程大义没追上来，他就这么扶着门框看着两人，没有继续骂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半夜的冷风一吹，程清华清醒了过来，意外的看着这个时候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阿光，脑子很迟钝。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出的校门。
阿光没告诉她。
晚会结束之后他一直没走远，红着脸听完历史老师教女生们该如何使用卫生巾，多久换一次，换下来不要乱丢，更不要从宿舍窗口甩出去……
他想回宿舍把随身听拿来把耳朵塞上，但又怕一转身会就开完了，她已经走了。
确认她不住校之后，他就爬墙出来，乘着夜色一直远远的坠在一群人身后，就怕姐妹两人路上有什么危险。
幸好他把人送到家后听到屋里有别人的声音，就在墙根蹲了一会儿。
阿光没说话，程清华也没继续问，喘着气和程大义对峙。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程清华听到了程大义的呼噜声。
他竟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程清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阿光过去拿了程大义的刀放回厨房里，然后推了推程大义，直接把人推到了地上。
还没醒。
程清华也不管瘫在地上的程大义，关了前后两边的门，算是把他关在了一个空间里。
上楼的时候，程北大缩在床底下，目光死死的盯着挂在床头的篮球，听见她进来的动静也没动一下。
阿光手上被水果刀划了一道，不深，上面的血都已经干了，不用处理也行，但她还是拿了紫药水给他擦了擦，完了才又去叫床底下的程北大。
“北大，弟弟来了。”
程北大没应，程清华下手把人拉出来，拉了好几次她才动了。
阿光和她上了楼才觉得不自在，直挺挺的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干嘛。
程北大看见了阿光，立刻找出自己的画画本来给他看，程清华就问他洗过澡没，阿光摇头。
下午的时候洗过了，他原本打算把人送到家再回去洗一遍，但是眼下这情况他肯定不放心就这么回去。
程清华从衣柜里里翻了程北大的衣服出来给他先穿着。
阿光还没程北大高，她的裤子是可以穿的，就是这衣服嘛……程清华不厚道的笑了，找了一件阿光相对容易接受的衣服。
“你先去洗，洗完赶紧睡，就睡床吧，我和北大睡床底。”
平时她们也是看心情来决定睡床底还是床上的，今晚程北大肯定是要睡床底下的。
怕阿光不愿意，她又耐心解释了一下，阿光看了程北大一眼，接了衣服下楼去。
楼下院子里围了一个简易的洗澡间，露天的。
程清华在阿光下楼后就倚着栏杆笑，让阿光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她几眼，寻思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直到进入洗澡间，抬头又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睛。
阿光脸一黑，瞪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就跟个女流氓一样，还是四五十浑身肥肉的那种。
没眼看。
在学校里不管寒暑都只有冷水，年轻人火气大，夏天就直接一捅冷水从头淋到脚，淋完就爽了。冬天也是冷水，但是敢淋的不多，都是毛巾打湿了往身上搓一搓，周末回家再好好洗个热的。
她们家的煤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烧着，上面常备一锅热水，程清华已经给阿光兑好了一桶温水，进去的时候还冒着死死热气。
不是很热，泼在身上正好舒服。
知道程清华有意想看他笑话，阿光从容的脱了衣服裤子，程清华就看他的衣服一件件的挂在洗澡间上横着的那根竹子上，最后是一条浅灰色的四角内裤。
哟，还真不怕。
其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脑袋，脑袋以下是看不见的。而且那个角落背光，几乎就只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
阿光估计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没带怕的。
程清华自觉无趣，下楼炒米粉，阿光洗了澡经过厨房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程清华就催他上去睡觉，阿光没动。
“上去啊，明天不上学了？”
虽然阿光没说，但她也猜到对方是跟在姐妹两人身后来的，心中老怀安慰。
真是，养熟了啊。
“大晚上不睡觉，还捣鼓什么啊。”
阿光见她忙得热火朝天，从凉水瓶里倒了一杯水喝，喝完又顺手倒了一杯给她。
程清华正好炒完一锅米粉装箩筐里，接过他递上来的凉开水，一边喝一边看他，心里真是熨帖得不行，再一看，噗嗤……一口水喷了出来。
阿光嫌恶的后退了两步，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子，拍了两下手顿住了，浑身一僵。
在洗澡间里看不清楚，拿了衣服就穿了，厨房里灯光明亮，他才知道自己都穿了什么。
一件荷叶边棉质T恤……V领的，衣服正面还挂了两个蝴蝶结。
阿光当下就要脱下来，程清华连忙阻止。
可恨啊，没有照相机……
阿光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的，穿着程北大的衣服竟有点雌雄莫辩的样子。
反正小孩没长开，打扮一下穿上裙子就能出去装女孩。
“两个女孩子在这儿呢，你裸着上身是想怎么样？注意点影响，穿着吧，反正就睡觉，又没人笑话你……”
没有？你一脸辛苦忍笑的样子，以为我看不出来？
但是程清华说的又是事实。
最终，阿光只能穿着程北大的衣服，远离那个唯一可以笑话他的人。
心想着程北大肯定不能笑话他，没想到转身进房间，程北大看见他就喊了一声妹妹……
阿光踏入房内的脚步一顿，寻思现在回学校的可能。
往楼下看一眼，程清华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还是怎么样，竟然把他的衣服泡了。
他原想着明天穿着脏衣服回去再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