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房门开着，程大义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放了从餐馆拿回来的几样小菜，炸泥鳅，沙丁鱼，酸辣凤爪，凉拌贡菜，都是卖相不好或者分量不够剩下的，被他全包了，倒也算丰富。
不过，相比他们的烤鱼就显得寒酸了一些。
班世飞笑嘻嘻的捏了一只沙丁鱼塞进嘴里：“叔，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没在路上碰见我们吗？要碰见了哪至于吃这些剩菜啊，清华刚才做了一条烤鱼，太香了，送酒正好。”
程大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烤鱼？就缸里剩下那一条大鱼？哎呀，要是我去了，哪里舍得吃啊，你们吃就好了，我吃剩菜就挺好，没坏呢，不吃也浪费。”
听着他这话，程清华微微蹙眉，想看程大义说这话有没有别的意思，却见他嚼着泥鳅吃得津津有味儿，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嘿嘿，那幸好您没碰见我们，不然我们就吃不着了。”
程大义跟着点头，在他还想抓一个凤爪的时候把他的手打走了。
“不是吃了烤鱼吗，还抢我的剩菜。”
班世飞迅速的揪了一块凤爪丢嘴里：“那不是嘴馋嘛。”
程大义问两个少年要不要喝酒，两个少年摇头。
吃饱了。
“那烤鱼我打算作为下周的新菜推出，今晚试了一下，似乎挺成功的。”
程大义点了点头：“你做主就好，顺便教他们做一做。”
程清华应了一声上楼，临到了门口又转回头：“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计划？”
程大义摆摆手：“没有没有，你安排就行了，你们年轻人知道得多。”
说完又吃喝了起来。
程清华总觉得他这状态不对，但是对方一点没表现出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
餐馆的生意这么好，他应该没什么烦恼才对吧？
第二天，一行四个小孩又往蔡奶奶家里去。
昨天走的时候蔡奶奶跟保安打了招呼，四人直接就被放进去了，程清华在路上买了些水果，放了点在保安室里。
蔡奶奶虽说不收程北大的学费，但如果程北大搬过来一起住的话，她肯定要给点伙食费的，蔡奶奶不收，她就每天买菜过来。
不过，一切都还未可知，程北大如果不愿意留在这里，说什么都是空话。
敲了门，蔡奶奶已经等候多时了，程清华看出来老人家还精心的收拾过，头发梳得条理分明，一身过膝的旗袍，不管是刺绣的图案还是平盘扣，无一不精致。脸上也化了淡妆，抹了口红。
程清华汗颜。
相比老人家的郑重，他们似乎显得随意了一些。
好在蔡奶奶也不在意，朝四个小孩点了点头，让进来，直接就上了二楼。
“北大？看这里。”
蔡奶奶笑容和蔼的朝程北大招了招手。
在她面前摆了一张新的桌案，布置在各种盆栽花卉丛中，只留了一条小道让人进去。
牡丹，芍药，蔷薇，姹紫嫣红。
这也太梦幻了。
蔡奶奶站在花丛间，美得都有些不真实。
程北大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个地方，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
蔡奶奶又朝她招了招手。
程清华想带程北大过去，蔡奶奶却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急，让程北大自己做决定。
程北大没多犹豫，转头看了程清华一眼，见她没有阻止，当即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飞奔过去。
中途被一支蔷薇牵住了裙摆，她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蔡奶奶亲自过来将她把裙摆放开，带着她到了案前。
案上铺了一张画纸，一副坐等主人挥毫的样子。
“北大，喜欢这里吗？”
程北大笑着点头，碰碰这里，动动那里。
“那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跟我在这里学画画。”
程北大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蔡奶奶，又转头看程清华，表情无辜。
程清华笑了笑，上前几步：“一下子让她适应肯定不行，不过我看她很喜欢这里，应该会留下来。”
蔡奶奶点了点头：“不急，这都得看缘分。”
程北大以前画画都是用蜡笔或者水彩笔，毛笔没用过，在蔡奶奶花了一朵牡丹之后，她的目光立刻就被牢牢吸引了过去。
看得出程北大是真的喜欢画画，蔡奶奶同样如此。
两人就这么一个画一个看，谁都不理了。
程清华无奈的笑了笑，招呼两个少年转身下楼，班世飞怕程北大抬头找不到熟人着急，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两人对面拄着下巴看。
和阿光下了楼，就听到房门传来了动静，惊疑之间房门已经打开了，一个四五十来岁的大娘走进来，手上提着的提篮里放了不少食材。
“是北大吗？”见了她，大娘就迎上来问。
“大娘你好，北大是我姐，在楼上看蔡奶奶画画呢。”
“哎呀，那你就是清华，哈哈哈，我是来照顾蔡教授和你姐姐的佣人，张蓉，叫我张婶就行。”
阿光碰了碰她的手臂，程清华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人应该不是一般的佣人，大概是陈家那边过来的人。
“张婶您好，以后还得多麻烦您。”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早就想过来照顾蔡教授，但是她一直不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都高兴死了，哪来的麻烦。”
张婶是开朗的性格，干活也利索，程清华想帮忙她也不让，开了电视又洗了水果让两个小孩儿自己打发时间。
虽说是在忙活，但是张婶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问程北大饮食方面的习惯，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葱花香菜这些吃不吃。
程清华说她什么避讳都没有，来者不拒，张婶笑得更欢实了，说这样才好养活，挑食的小孩儿长不好的。
张婶说完，程清华就转头冲阿光眨了眨眼。
挑食是长不好的哦小哥哥。
阿光哪里不知道她眼神里的意思，傲娇的撇过脸不理她。
苦瓜这种反人类的东西是用来吃的吗？肯定不是。
然而，夏天吃苦瓜几乎是老一辈儿的人的共同认知。
苦瓜汤，苦瓜炒蛋，清炒苦瓜，年轻人吃了下火，对身体好，张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