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
“我叫赵德良，你是刚刚入门的师弟吧！”
赵德良比李恒早入门半年，与谢家骏那伙人相比，为人甚是和善。
在赵德良的告知下，李恒对砺道洞有了更深的认识。
砺道洞内壁上的岩道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九层。
除去距离洞口最近的九层，其下每三十层设有一个管理的修行者，俗称层主，负责每月收取砺道洞里开凿出来的石。
层主权限很大，据说，每个层主每年手里有五个死亡名额。
只要治下的死亡数量不超过名额限制，人死了，锐明楼的上层人物不会多加追问。
而谢家骏，恰好是下三十层的层主。
若想远离谢家骏，就要努力修炼，将修为提升至炼气境中期。
中期去中三十层，后期去上三十层。
若修为达到练气境后期，也可以申请脱离砺道洞，去往布苍山脉的锐明楼属地内寻找一处修行之地，那才算是熬出了头。
脱离砺道洞可能还要猴年马月。
李恒又问起了关于砺道洞内的吃穿住行的问题。
“嘿嘿嘿。”听到这种问题，赵德良脏兮兮的瘦脸上绽开了笑容：“穿，只有咱们这身弟子服。住，自己找地方。至于吃……这里没有吃的。”
李恒大惊：“难不成要喝那潭里的臭水果腹？”
“也不是，你切看好。”
赵德良席地而坐，两腿交盘，双手放到了膝盖上。
而后闭上眼睛，嘴巴大张，连连吞吐空气。
一息，两息……大致过了三十息，令李恒惊讶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赵德良嘴巴附近出现了一粒粒金灿的光点，随着一次次吐纳，无数的光点被他吸入了口中。
不一会儿，赵德良拍拍肚皮，睁开了眼睛：“这里金灵之气极为充沛，你稍加引导可纳入己身，自此不会再有饥饿之感，也不需要排便。我这招也是偷看别人学来的，为此还挨了一顿打。”
随后，赵德良再次拿起短镐，向他所在的小山洞岩壁走去。
“赶紧凿砺道石去吧，三天后会来人收缴。”
见忙碌起来的赵德良不愿再多说，李恒躬身行了个大礼，提着短镐和铁筐走出了山洞。
岩壁上的山洞密密麻麻，但细细看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不难想到，山洞之间保持距离是为了安全起见。
以免彼此靠得太近，把支撑山洞的墙体挖塌了。
李恒决定先给自己凿出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于是开始寻找合适的开凿地点。
向上走了小半个时辰，越走，岩道旁的洞口越密集，根本没有可以开凿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李恒提着短镐游荡的时候，几次有人跑出山洞，让他滚远点。
甚至，还有人举着短镐发出威胁，说他再在自己的洞口晃悠，直接拍死他。
越靠近头顶金灿灿的锐明楼，视线越明亮，空气中的湿臭也越淡薄。
但是又冷又饿的李恒初来乍到，不敢触他人霉头，只能灰溜溜的向回走。
最终，他在赵德良的旁边，距离臭水潭不过一丈的地方安了家。
学着赵德良的样子坐到地上，李恒大口吐纳之余，开始解决难耐的饥饿感。
之前在第二次试炼的迷阵中。
他感知到了身子周围五条虚幻缥缈的气流。
那气流应该就是离云宗师叔辈们释放出的五行灵力。
来到离云宗的路途上，他也曾数次入定感知周遭灵力，可以清楚感知到，身子周遭存在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小气流。
那应该就是充盈于天地之间的五行灵气。
此时，李恒入定后感知再次发生变化。
他自己感觉坠入了一片金灿中带着些浑黄的海洋里。
金灿的是金灵之气，浑黄是土灵之气。
外界的灵力是细小气流，砺道洞的灵气竟然如液体般浓稠！
这里果然适合修炼！
怪不得陈师叔说修行者的道路，一是体内的灵根，二是宗门。
看来祖师爷在布苍山建立离云宗绝非随意而为，而是看中了此地较之别处浓郁千百倍不止的灵气。
呼气，吸气，呼气，再吸气……如此反复上百次。
李恒额头逐渐浮现了汗珠，不是吐纳累的，而是急的。
别说控制灵气流入口中，他甚至无法让周遭的灵气海洋产生一丝波动。
虽然与这些灵气近在咫尺，但他好像游离在灵气的世界之外。
与那个世界始终隔着一层薄如蝉翼，冰冷坚韧的隔膜。
根本无法触碰。
“我真的是废灵根吗？”
“可既是废灵根又如何，之前那个叫南宫朴的人是废灵根，他也一定在砺道洞呆过，并且修炼到了炼气中期。”
“这说明，废灵根也可以修炼，只不过……很慢。”
“再试试！”
入定无光阴。
努力了不知多久后，李恒终于在那层隔膜上戳开了一个小小缺口。
纵使只是一个小小缺口，但也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
精纯如丝的金灵之气终是被一次次的吸气引导至脸面之前。
抓住这个机会，李恒把全身力气用到了嘴巴上。
“嘶…………呼……嘶…………呼。”
吸气迅猛，吐气小心翼翼。
多次反复努力之后，李恒口中生出了一抹甘甜。
那抹甘甜滑入咽喉，流过胸腔，最终落到了小腹丹田之处，化作一股暖流。
口渴感，饥饿感……在这一瞬息间消散不见。
成了！
这是李恒第一次将金灵之气吸纳到了丹田之中！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之后吸纳金灵之气的过程顺利许多。
饥饿难耐的李恒一次吸了个饱，直到感觉腹部胀痛之后才罢休。
“这就是他们说的修炼吗？”
“呼……舒服！”
“世人说仙家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看来很有依据！”
第一次修炼就这样结束了。
至此李恒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拿着短镐和铁筐在别人洞口前晃悠的时候会遭到驱赶。
若是刚有心地肮脏之人，趁他入定修炼之时发起偷袭……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能够得手。
那些人驱赶他，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
停止胡思乱想，李恒再次拿起了短镐。
赵德良的山洞干燥而温暖，外面靠近臭水潭的地方湿冷难耐。
所以，住宿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抡起胳膊挥动短镐，不一会儿身子发热，湿冷之感渐渐褪去。
还有那臭水潭散发出来的恶臭，闻久了，似乎也变淡了几分。
但新的问题很快来到。
凿击千百下后，李恒发现连岩壁上的一粒小石子都没凿下来。
贴上岩壁，瞪起眼睛。
看了好几息，才勉强看到岩壁上的细小裂纹。
“这得凿到什么时候啊！”
想到每个月要交一筐半的砺道石，李恒再次抓耳挠腮。
但没办法，必须得交。
虽然不知道交不上砺道石的后果，但可以肯定，下场会很凄惨。
凿岩壁，坐下修炼。
李恒孤身在臭水潭旁度过了三天。
在此期间，他发现每次脑海生出饥饿感之后，胳膊上的肌肉似乎就会微微粗壮几分。
看来，应该是丹田里的金灵之力转化成了金灵力，而后强化了他的体质。
体质得到强化，丹田里的金灵力也差不多消耗殆尽，所以才会生出饥饿感。
“生出饥饿感，打坐吸纳金灵之气。”
“金灵之气进入丹田，转化为金灵力。”
“金灵力自行强化体质，消耗殆尽之后产生饥饿感。”
“如此反复循环，就是所谓的修炼。”
李恒似乎摸清了修炼的真相，对修炼至筑基境之事少了几分担忧。
但他忘了，收缴砺道石的日子到了。
“醒醒！”
来到砺道洞的第四天。
李恒吐纳之际被吼声打断，前几日扬言要带他去臭水潭里玩水的壮汉不知何时到了眼前。
经过修炼之余与赵德良的几次交谈，李恒已经知道了这名壮汉的身份。
赵伍，下三十层层主谢家骏的近臣，炼气中期修为，性格暴戾。
每月砺道洞九十九层至九十层上缴的砺道石就是由他收取。
赵伍戏谑的笑道：“一筐半砺道石。”
李恒拱手对赵伍笑道：“师兄，师弟我才来三日，能不能通融通融？”
低头看去，铁筐中的只有两块拳头大小的砺道石。
赵伍咧嘴笑了：“砺道石是按人头收的，每月每人一筐半，绝对不能少。不过……凡事都有个商量。”
李恒的眼神刹那明亮亮道：“还请师兄提点提点。”
“一颗阳丸顶一筐砺道石，如何？”
“什么？！”
没有丝毫前兆，赵伍突然将李恒推倒在地，而后跨步骑了上去。
一双铁钳子般的大手死死扣着手腕，使得李恒胳膊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胡乱瞪着双腿。
“老实点！”赵伍狰狞的笑着，狠狠给了李恒脑袋一拳。
脑袋突然遭到重击，先是眼前一片漆黑，而后视线里的人影开始左摇右晃。
李恒晕眩之际，赵伍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匕首。
“那东西在这里没用，不如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