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会议室里十几号人，齐刷刷的朝门口望过来。
乔渺成了目光投向的焦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时澍，他站起身，“走，我们出去。”
侧着的身体，微微挡住了后面探究的视线。
乔渺越过他的肩膀，望了眼乔政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正走了两步，后头忽然有人喊她。
“乔渺，你等等。”
乔渺抬眼望了过去，人她很熟悉，也没想着避嫌，与往常一样打招呼。
“沈伯伯。”
沈南飞往前走了几步，正预备开口，旁边的乔政安就先开了口。
“沈先生，这件事乔渺不知道，你们要谈可以和我谈。”
沈南飞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和你们谈，可是你们直接决定，哪有为我们考虑的意思？”
其他人纷纷附和。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乔渺赶紧站出来，“沈伯伯，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和其他叔叔伯伯们一块儿吃顿饭吧，吃完我们再谈。”
沈南飞本能的想拒绝，“不用了。”
“乡里乡亲的，吃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乔渺笑了笑，露出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来。
“再说了我以前我吃你们家的饭难道还吃少了？好不容易来趟北城，可不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好话歹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沈南飞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看了眼其他人，然后点了点头。
“行。”
吃饭的地方被安排在了云水，乔渺将他们送上车后，一言不发的上了跟在最后面的车。
“你们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原本是想着自己过来亲自问问乔政安，和季时澍之间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夫妻关系，乔渺不想又轻易的回到开始。
可是现在，似乎并没有好多少。
乔政安瞥了眼季时澍，没隐瞒但也没说得太详细。
“我们在江城投了块地，打算开发成旅游景点，对老城的东侧势必要进行一些改造，有人不太愿意。”
乔渺直接问，“那块地在哪儿？”
“在你以前的初中附近，”乔政安从手机里翻出规划图，“那学校前两年合并了，现在是暂时用作社区养老这块儿。”
乔渺皱了皱眉，“难道你们就没有打算再建造一些养老设施之类的？”
“不是这个问题，”乔政安知道她误会了，忍不住叹口气，“不论我们如何做，他们就是一句话，不同意改造。”
乔渺又看了看季时澍，见他点了点头，这下也明白了。
老一辈的人对熟悉的环境感到安心，那些老物件在他们眼里，哪怕是坏了旧了也舍不得丢掉，更何况是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呢。
“外公外婆他们不受影响吧？”
“没影响，只改河的这边，”乔政安苦笑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闹得那么凶。”
当初在规划的时候，其实整个老城都是圈了进去的，可是后来项目审批不下来，说是要保护历史遗迹，所以才只动了东边。
“那不能不改造吗？绕过去呢？”
“江南水乡没有水，算什么旅游景点？”乔政安摇摇头，显然是不认可。
事已至此，两方各不同意，所以一时之间，只能僵持了起来。
饶是乔渺有心缓和气氛，尽力周旋，可是下午的会议室仍旧是吵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溜出来，乔渺坐在乔政安办公室里，只觉得头都快炸开了。
“你们资本家有时候挣钱也挺不容易，我这个月不乱花钱了，”乔渺下定决心。
“今天都二十八号了。”
季时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淡淡的提醒。
“……那不还有三天吗？”
乔渺嘴硬。
“哦，早上你签了个合同，刚从账上走了六千万。”
乔渺：“……”
“想做展馆，怎么不告诉我？”
季时澍问这话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有些信任的，她至少可以稍微依赖一下他。
可是，那条签账信息却打了他一个耳光，告诉他其实并没有。
“那你投了那块地，包括后面遇到的这些事，不也没想着告诉我吗？”
乔渺的声音轻轻的，终是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怕你不同意，”季时澍的想法很简单，“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对她从未想过隐瞒，可越是在乎，就越害怕开口，因为总担心得到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乔渺沉默半晌，拧了拧眉头，“去澳洲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季时澍的眸底晦暗不明，顿了几秒才道，“渺渺，你在意吗？”
他去澳洲去得突然，那个时候两个人结婚才半年，乔渺浑身都是刺的模样，一言不合就能发生争吵，许多时候都不允许他多说一句。
在这场婚姻里，他想方设法的让乔渺嫁给了他，可也仅限于嫁给他而已。
乔渺气笑了，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怒气，“作为你的太太，你去了多久，我就被人嘲笑了多久，你问我，我在意吗？”
季时澍脸色凝重，“对不起。”
“呵。”
“渺渺，我以为……我以为我不在，你会更高兴一点，”季时澍偏过头，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他的想当然，说到底还是因为自私。
他的灵魂，从来都经不起审视。
“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乔渺冷眼瞧他，反问道。
“因为我想你，太想你……”季时澍袒露心声，“选择离开，是害怕你会想要和我离婚，而回来，同样也是如此。”
“想离婚，电话里也可以。”
“对，所以我把你的电话拉黑了一个月，”季时澍的声音闷闷的。
“季时澍，你是小孩子吗？”
乔渺斜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
“你微信拉黑了我，我们扯平了。”
“幼不幼稚啊？”
“那我和你道歉，”能屈能伸的人换成了季时澍。
“我不接受！”
“那我明天再道一次。”
“……道十次也没用。”
“那道一百次。”
“你真无聊。”
“我不无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是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