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城，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乔渺回了趟乔家，碰上沈蓁正在张罗订亲的礼单，她拿过来随便扫了几眼，便放下了。
“这礼单是比照着你当时结婚的时候来的，应该不会有差错，”沈蓁将礼单交还给管家，“回头就照着这个去采办吧。”
季家对乔渺一向重视，所有的东西无疑不是最好的，就连彩礼给的也是天价，只是他们没有收，如数都退了回去。
乔渺在沙发上坐下，“妈，过完年把外公外婆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沈蓁叹了口气，“人老了，都不愿离开家，怕是他们不同意。”
提到这个，乔渺也没有好的办法，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渺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不必因为别人的选择而难过，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沈蓁将这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拿出来劝她。
乔渺眨了眨眼睛，“妈，我想爸爸了。”
沈蓁一噎，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赶紧偏过头竭力忍住情绪的滋生。
许久过后，沈蓁才平复了思绪，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爸爸也惦记着你……”
这是乔渺第一次和她诉说对乔父的想念，在这个家里，处处都有乔父留下的痕迹，却从未有人提过他。
这些年，沈蓁也渐渐习惯了，她安慰自己命由天定。
可无数次，她也在责怪上天不公，给这个家带来了光，却又给他们上了枷锁，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乔渺靠在她的肩膀上，擦了擦眼泪，“妈妈，我和哥哥都很爱您。”
沈蓁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妈妈知道。”
乔政安站在玄关，看着这一幕，默默地转身退了出来。
对话框里，是万远姮给他发的信息。
「婚礼你想订在哪个月？」
乔政安点了点屏幕，「五月份吧，不冷不热，你会舒服点。」
那边回得很快，「好。」
有时候图不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不错的。
——
乔渺刚吃了午饭，那边季时澍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要不要我去接你？”
乔渺把手机开了外音，手里拿着茶壶准备泡茶，“不用吧，我等会自己开车回去。”
过来的时候是季家的司机送过来的，然后乔渺就让他回去过年了。
季时澍盯着院子里的积雪，有些不放心，“雪天路滑，还是我去接你。”
“那你开慢点，”他坚持，乔渺也就随他了。
她少做一点，他能多点放心，两个人都满意。
“好。”
乔政安端了点心和水果进来，玩笑道，“这才几个小时，他这是一刻都离不开呀。”
乔渺斜了一眼，“你这话有本事当面对他说去。”
“我没本事，我不说，”乔政安摆摆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季时澍的性子如何，从小到大他都深有体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想要主动去招惹。
乔渺给他倒了一杯茶，“尝尝。”
茶香被热水激发出来，将杯口贴近鼻尖，乔政安晃了晃茶杯，茶叶有的漂浮有的沉降，他浅抿一口。
“这么好的茶叶，被你浪费了。”
乔渺泡茶不讲究任何的技巧，全凭心意，“那也没办法，你不喝就是了。”
乔政安扬了扬嘴角，“那不行，你给泡的茶，再不好我也要喝。”
“行，都给你，”乔渺把茶壶往他那边推了推，很是大方。
兄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打发了时间，等到季时澍过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乔渺站起身来往里走。
“渺渺……”
季时澍喊她。
外面的雪花压满了枝头，天地间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唯独她一身粉嫩的羽绒服，娇俏甜美，漾起的笑容瞬间温暖了他的心。
乔渺加快脚步，“冷不冷？快进来。”
季时澍将外套脱了，然后才走进去，“不冷，车直接开进地库的。”
他确保自己的手暖和了，这才伸手拉她，“要在这边过年吗？”
这话他每年都会问一遍，在季时澍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规不规矩，只有乔渺想不想。
“还是算了吧。”
乔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即使她愿意，但是沈蓁和乔政安肯定不同意，他们总是顾虑太多，与其花心思说服他们，不如等到初二早些过来。
“你要是想的话，我去说，”季时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主动道。
她的心思很好懂，他并没有忽视。
乔渺眼睛亮了，“真的？”
“嗯。”
季时澍肯定的点头。
“好啊，你去吧。”
乔渺推他。
季时澍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手，起身去了后面的阳光房，午饭后沈蓁习惯于在那边侍弄花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总之等到沈蓁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吩咐管家采买她喜欢的零食，另外准备客房了。
“妈，我今年在家过年。”
乔渺又强调了一遍。
沈蓁眼里尽是笑意，“妈知道了。”
“那外公外婆……”
“时澍说他已经让人去接了，晚点就会到。”
沈蓁也有些激动。
这些年过年，家里只有她和乔政安两个人，虽然母子俩都想着热闹一些，可话再多也有说完的时候，夜是漫长的，也是寂静的。
乔渺简直要欢呼出声，一下子冲到季时澍的跟前，搂着他的脖子开始亲他的脸，“三哥，我太高兴了。”
“我看出来了，我的渺渺高兴就好，”季时澍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感受着来自她的那份喜悦。
乔渺挣开些，有点幸灾乐祸，“那你过年那天要一个人睡啦。”
季时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可真没良心，我这是为了谁？”
“那我今晚先补偿你，”乔渺凑近了，柔声安慰。
季时澍顺势亲她的眉眼，“好啊，我想要你做医生，先提前治一治我的相思病。”
乔渺哼了哼，“哪有病是提前治的？”
“是因为你才病的，所以你想什么时候医，也都由你决定，”季时澍勾着唇，笑道。
“行，那我先提升一下医术再找你。”
“嗯，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