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还是隐忍着的,没有发火,现在有吕不韦在场,她不好当场处罚赵高。
找了他们一大早上了,饭也没煮,肚子早饿了。
赵高深知自己有错,面对赵姬的恶视,他也很愧疚。
乖乖的独自一人去厨房煮饭去了。
赵升在旁边看的心疼,但他们是仆人,做错了事理应是得要受到处罚的。
这要是放到大户人家,赵高早就被打烂屁股了,严重的还要被发卖出去或被打死。
而一般被大户人家发卖出去的,都会被人们认为是不干净,犯了罪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
好在他们的主子,异人,现在质赵于此,没有权势,要不然,凭着赵高此次犯的错,有他受的。
尽管如此,但他,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夫人为生他难产而死,就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见他受罚,终是于心不忍。
便悄悄的跟上去,帮他一起煮。
房鸢在后面看见赵高独自离开的落寞的小身影,非常愧疚,要不是自己非要去的话,小赵高也不会受罚了。
也悄悄的去帮他。
就留赵政一家和吕不韦在那里。
“先生,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进屋里说吧。”异人邀请道。
“好,公子,请。”
“请。”
来到屋里后,异人就支走了赵姬母子,自己则和吕不韦进了里屋。
一进门,吕不韦就连忙关上门,着急的询问,“先生,此次返秦,如何了?”
这秦军要攻打邯郸,他的处境铁定凶多吉少。吕不韦说有法子送自己回秦,只是要容他一些时日,去秦国安排一下。
自上次离开以后,他就去了秦国,这一去就将近一月。
“公子放心,不韦已经安排妥当了,秦国那边,华阳夫人已经同意了,我来时看见秦军已经到了,最迟明天下午开始攻城,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尽快离开。”
最迟明天下午?
“这么快吗?”异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这秦军来的这么快。
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啊,公子,现在是火烧眉毛了,这秦国是铁了心要攻下邯郸,我进城时,刚好看见平原君准备出城,想来是要前往他国搬救兵,我猜想他可能会今晚夜深之时动身,所以我们也得尽早动身。”
“那好,就听先生的。”异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这就去告知政儿他们,好尽早收拾东西。”
一听到他要告知别人,吕不韦赶紧拦下他,“公子且慢,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夫人他们,我还得有些事要在邯郸城安排一下,公子勿急,莫要事先走漏了消息,要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
异人想想,觉得他说的有理,现在全城戒严,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们草木皆兵。
不过,还有些事?
“何事啊?先生。”异人关心的询问。
见异人眼中的关切与不安,吕不韦耐住性子答道,“当然是我们出城的事了。”
他本就是秦国留质于此的人质,现在秦国那边还没有下诏迎他的打算,这邯郸城铁定是出不去的。
只能偷偷的跑出去了。
这上上下下的疏通,也耗不尽的钱财和人脉。
异人也不傻,深知自己的处境,想要离开,和这其中的麻烦。
“好,听先生的,我谁也不告诉。”
见他答应了,吕不韦还是有点不放心,再三叮嘱他,“不仅如此,你也不要有任何要潜逃的迹象,一切照常,不得有异。”
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了弃子,秦国不管,赵国不顾。
如是赵国被打狠了,随时可能把他杀来泄愤。
他的命就如蝼蚁,谁都可以将他踩死。
异人明白其中的利害,点头。
吕不韦见状也不再耽误,“那好,我这就去准备。”
说着,便开门离去。
见他急去的背影,异人很是担心,不舍,急急的跟在他的后面,像个小孩赶路一样,送他到外面。
到了大门口,吕不韦止了一下,“公子留步,到此止住,不韦,告辞了。”
便潇洒的拂起衣摆,上马车,离去。
动作非常迅速,利落,一点也不给异人说话的机会。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异人只得尴尬的扬扬手,气馁的,低声道了句,“先生,慢走。”
见吕不韦如此匆忙,他心里极为不安。
早在秦国攻打长平的时候,他就该死了,那时赵王以他的性命做要挟,让秦王退兵,结果,秦王根本就不为所动。
他才明白,秦王在决定要他来赵国为质的时候,他就注定了死局。
身为秦国弃子,要不是吕不韦的疏通,赵王早就杀了他,又怎么会让他安然的生下政儿呢。
大争之世,各自为利,素有雄主之称的秦王又怎么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性命而弃大利而不顾。
就是不知,这次自己能否像以前那样,好运了。
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偏斜,才到下午,异人落寞的回到屋里。
迎面就撞见一脸焦急的赵姬,饭已经做好了,摆上了桌,赵政和房鸢已经坐下,赵升站在旁边。
没有见到赵高。
“吕先生,他……”原本是想问些什么,但碍于她和吕不韦以前的关系,为了避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异人明白她想要问什么,只是心里烦闷,没有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作了回答。
赵姬有些哽咽,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身为妇人,她不能多问,有很多的不明白,也有很多的不安,都没法说出来。
心中万般的愁绪,都在开口之际换成了柔情,“你也饿了,快来吃饭吧。”
上前,将他扶到桌前,坐下。
为他添饭。
看着赵姬似水的柔情和星眼里的关怀,他心如刀割。
想告诉她,可是吕不韦的叮嘱,随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只能默默的接过她递过来的饭碗,静静的吃着。
他的反常,房鸢和赵政都看出来了。
房鸢心里一揪,他这是要走了吗 。
她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悄悄的看向一旁的赵政,没想到正好迎上黑漆漆的瞳孔。
见到他眼里的异色,房鸢明白,他也看出来了。
就这样,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默的吃着饭。
就只有赵高被赵姬罚了,现在还在柴房里跪着的。
赵姬罚他今天不许吃饭,但活还是要做的,除了做活外,都得来这里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