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佐子获胜！接下来是双方互结和解之印的环节。”
“谁要和那个冷冰冰的僵尸脸和解啊！！比赛还没有结束呢！！！”
“可是，鸣人，你倒地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秒，按照忍者对战规则………”
“啊啊啊！！我不管，伊鲁卡老师，反正我要和她再比一场！！！”
“啧……吊车尾，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服气吗？”
“当然不服气！！！宇智波佐子，警告你，别太得意忘形了，刚才我只不过看你是女孩子没有用全力而已……”
“奥？这么说，我能赢纯粹是侥幸的结果喽？？”
“所以，你敢不敢真刀真枪和我打一场，这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哼～～吊车尾，就这么有把握吗？？别是装腔作势，到头来没两秒又被我轻而易举打翻在地沦为大家的笑柄……”
“少瞧不起人！！难道天才就能战无不胜吗？还有，不许叫我吊车尾，你这个超—级—难—看—的—死—面—瘫！！！”
“好，漩涡鸣人……既然主动找死，那我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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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刚刚不是，正和那个白痴在终末之谷打得难分难舍吗？？
莫非，迄今为止发生过的一切真的只是场幻梦？？？
一片黑暗中，佐子满脸茫然环视着四周。
她面色朦胧，眼神飘忽，一举一动都透着谨慎与警惕。
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头惨遭主人抛弃，而后又迷失在陌生环境里的小兽。
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真实，仿佛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就发生于昨日。
佐子直勾勾凝视着宛若电影切片般一幕幕回溯的记忆，自然而然将心底所有疑问抛置到了脑后。
她的瞳孔很深，像一口望不到头的老井。
其中倒映出的光芒非常微弱，除非一直紧盯着不放，否则很难察觉到。
前方，幼年的自己依旧在和那个眉宇间写满倔强的男孩紧密纠缠在一起。
佐子感到身体不受控制朝那边挪了挪。
“真怀念呐～～～”
“！！！”
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恍若湖面荡起的涟漪层层扩散。
闻言，少女猛然转身。
那头极具辨识度的金发就这样猝不及防奔入了眼帘。
“吊车尾？？”
瞳孔瞬间扩张，望着身旁仿佛凭空出现的少年，佐子一时间竟忘记了掩饰内心。
她将自己最真实的反应毫无保留展现在了对方面前。
“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大概早一点……但见你那么入神，就没忍心过去打扰。”
“你也能看到吗？”
“指什么？”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
没有说话，鸣人用点头代替语言作出了回答。
佐子也选择了沉默。
对于心有灵犀之人，只需一个平平无奇的眼神交汇就能准确无误传达彼此的想法。
视线一直延伸，延伸到某种不可知的尽头。
战斗仍在继续，众目睽睽之下，伴随一阵飞扬而起的尘浪，曾经的漩涡鸣人再度以狗啃泥的滑稽姿态匆匆结束了这场比赛。
“哈哈～果然，无论挑战多少次，我都是那个毫无悬念的败者……”
鸣人一脸爽朗地笑了。
那副释然的表情，如果被不明所以的外人看到，甚至会将他误认为是获胜方。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佐子可是天才呐～～如今回过头想想，当年的我确实有点儿自不量力……竟然敢在明知差距悬殊的前提下接二连三找你比试切磋，简直有够好笑的。”
“就是因为这份莫名奇妙的执着，你才是我印象中的漩涡鸣人啊。”
眉头逐渐舒展，佐子痴痴地凝视着少年的侧脸，似乎又在不经意间跌入了由回忆编织而成的牢笼。
稍加斟酌，少女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佐子主动握住了鸣人的手掌，而后者则像早有预谋一般顺势攥紧了她白皙如葱的五根玉指。
“佐子，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
“你强大，美丽，出身高贵，受同龄人追捧，不用刻意靠恶作剧凸显存在感，只是安静坐在窗边就能收获一大批或爱慕或崇拜的目光……”
“……”
“一开始，我对你更多的是嫉妒，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我渐渐了解到了你的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你………”
如此赤裸裸的话一经出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佐子的心房。
那双湛蓝色的瞳孔一如既往，火热而赤诚，比天空更为纯粹，任凭她如何努力搜寻都无法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杂质。
少女感觉，自己快要被灼伤了。
晚霞染红耳根，为了避免被鸣人发觉窘态，佐子开始发力，尝试强行挣脱对方的束缚。
可少年却纹丝不动。
开玩笑……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鸣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满是对佐子的翘首以盼。
现在，历经万千磨难，那头孑然一身的孤狼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的他又岂会随随便便放手？？？
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佐子放弃了挣扎。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身旁之人的倔脾气。
万般无奈之下，少女只好借助转移话题的方式来掩盖尴尬。
“吊车尾……其实，不必循着我踏足过的路线死命追赶，你的经历同样值得仔细品味……
从众人一致唾弃的九尾妖狐成长为被木叶寄予厚望的预言之子，最后再到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恐怕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有时候回首往昔，不免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在梦中。”
“但现实往往比梦境更为魔幻。”
“哈哈，佐子你还是老样子，净一脸严肃说些咱听不懂的大道理……对比之下，搞得我好像白痴一样～～”
“嗯？你难道不是白痴吗？？”
“额…就算是实话，也要委婉点儿嘛，这么直白说出来我会伤心的(??﹏??)…………”
“噗呲～～～”
少女笑了，真真正正笑了。
在这一刻，她不是因陀罗转世，更不是什么背负忍界黑暗的革命者。
她是宇智波佐子，一个被命运反复折磨仍能咬紧牙关怒视一切不公的十七岁女孩。
“世界以痛吻我，却要我报之以歌。”
佐子一直不理解鸣人渴望用爱感化一切的想法。
她没有那么伟大，也压根不需要那么伟大。
少女做不到以德报怨，在她看来，原谅仇人是件愚蠢至极的事。
靠“爱”维系和平……这种想法不仅幼稚，而且荒谬。
但没办法，对此观念深信不疑的那个笨蛋名叫漩涡鸣人。
他拥有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超然力量。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自己的唯一。
所以，纵使明知希望渺茫，甚至无限趋近于零，佐子也愿意相信少年……帮他完成那个在理论上几乎无法实现的白痴理想。
“爱”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可言。
它令人变得盲目，迟钝，冲动，莽撞……像是一支魔咒，连向来以冷静著称的佐子都不能免除影响。
恍惚间，周围的景象又开始了极速转换，空间自行破开缺口，忍者学院被卷入了无边际的漩涡。
这一次，佐子格外平静。
少年的体温无比清晰，没有什么能比之更让人感到心安。
“呐～～佐子，你还记得当初抢铃铛，我因为表现太差被卡卡西老师绑在木桩上的那一幕吗？”
“……”
“原本，我都做好下午空腹应战的准备了，谁成想……你却冒着被淘汰的风险递过来了一份热气腾腾的便当。”
“……”
“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孩？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心地还善良，挑不出任何毛病，分明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模板…………”
“……”
“佐子，你那时候笑了。”
“……有吗？”
“当然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直如瓷娃娃般冷淡的你也是会笑的啊～～～”
“啧，背结印顺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记性这么好？”
“嘿嘿～～～”
“白痴，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
佐子颇为嗔怪地白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然而，语气之轻柔非旦不像责备，反而更接近情侣间刻意的调侃。
两人相视一笑，同步率可谓拉满，默契程度亘古未有。
他们牵着手并肩同行，跨越黑暗，迎来了最初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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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子，咱们大概是死了吧。”
梧桐树的影子斑斑点点映在地面，好似一张支离破碎的弥天大网。
鸣人瘫坐在熟悉的秋千上，目光相比以往略显失神。
“我早该注意到的……连疼痛都无法感受，除了死还能是什么？”
“……”
“话说…净土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也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遇见老爸老妈……对了！！！”
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鸣人一跃而起，随即便抓住佐子的肩膀开始了疯狂摇晃。
“无限月读！！无限月读怎么办？？咱们俩都死了，谁来解除那个该死的幻术啊！！！”
“哼，都已经死了，还惦记世界的未来吗？”
“那世界总不能一直那个鬼样子下去吧？？”
“放心……还有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在，他们或许能想到办法。”
“但愿如此吧…………”
佐子的安慰并没能减轻顾虑，鸣人忧心忡忡环抱住了膝盖。
抱歉，卡卡西老师，明明说好在当上火影前绝对不死的……我要食言了。
莫名的寒意席卷而至，少年颤抖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下一秒便化为了点点白光。
“鸣人！！！”
“叮铃～～～”
“！！！……”
铃铛声短暂勾走了佐子的注意力，待她回过神，所爱之人的身影早已不再。
目所能及之处，唯有一个空荡荡的秋千。
瞬间，铺天盖地的空虚涌上心脏。
还不等它们褪去，悲伤和恐惧又如同潮水般一齐携手袭来。
佐子不清楚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比较合适。
就好像，溺水的时候，你明知道应该呼吸，却无法做到。
只能坐等冰凉的海水持续挤压胸腔，伴随窒息的痛苦在黑暗中一点点体会生命体征的逐步流逝，直到孤独地下沉至永恒深渊的最底部。
“拜托，鸣人，不要离开我…………鸣人……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孤身一人走进黑暗吗？
鸣人，你这个大骗子……鸣人…快回来……鸣人…………”
轮回眼的光芒愈发黯淡，此刻，彻底化身复读机的佐子与刚才驾驭完全体须佐能乎誓要肃清一切羁绊的冷血革命者简直判若两人。
她生平第一次开始了乞求。
这种无能为力的情绪，有一个更加贴切的别称。
那就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