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于鲜血的眼睛,自黑暗深处悄然滋生………
绝对不会有错,是宇智波。
毫无征兆,凭空出现的恍惚感将脑海搅成了一团乱麻。
思绪愈加冗杂,仿佛被勾起回忆的千乃直愣愣盯着那一袭长发陷入了神游,直到对方和冰山无异的冷傲声线于耳畔荡起涟漪,她才恍若大梦初醒般将灵魂重新塞进了躯壳。
然刚一回归现实,女孩就猝不及防与那颗容纳有浩瀚星空的纯黑色眸子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酥麻感光速爬过全身,很痒,也很舒服……像是被某种微弱的电流贯穿了天灵盖。
不知道为什么,视线相碰触的一刹,她总觉得心脏隐隐产生了行将失控的迹象。
“初次见面就问东问西确实有点儿不太礼貌……这样吧,为表示没有恶意,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
似乎没有察觉到面前之人的异常,轻松搞定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体炸弹后,少女微一歪头,随即伸手将受重力影响而滑落的几缕刘海撩至了一旁。
“我名为佐子,你们可以称呼我……”
“佐子?……是木叶隐村的宇智波佐子吗?!!”
“你认识我?”
“哈哈~~别开玩笑了,你和漩涡鸣人可是四战的头号功臣,放眼忍界,谁没听说过宇智波佐子的名号啊~~~
更何况,那个曾经无比繁盛的家族现如今只剩下了一棵独苗。作为宇智波仅存的火种,我们想不知道都难呀~~~”
女孩的语气中貌似掺杂着一股玩味。
但佐子并未在意。
眼见伪装已被识破,她索性也不继续演了,直接大大方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没错,我是木叶的宇智波佐子,很抱歉刚才对你们说了假话。”
“可小佐子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我们几个看起来很像坏蛋吗??( 。? ??)?”
“不,请别误会……只是我天性比较谨慎,对任何陌生人都会下意识地加以戒备。”
“奥,原来如此~~~对啦,小佐子,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吧?
嘿嘿(?′?`?)~~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听别人自我介绍,居然差点儿忘了介绍自己,真是有够糊涂的~~~”
后知后觉的女孩一边挠头一边憨憨地笑了,那副涉世未深的天然呆表情神似某条黄毛刺猬。
为了掩饰尴尬,她举起右手,模仿招财猫的经典姿势轻吐舌头朝对方卖了个萌。
“呐~~我叫千乃,后面那位又高又胖的大个子名为野分。”
“你好。”
明显不善言辞的野分在浅浅打完招呼后便迅速回归了一言不发的木头人状态。
出于礼貌,佐子也微一点头予以了回应。
不过……相较之下,她对那个名为千乃的自来熟小姑娘要更感兴趣。
“看打扮,你们两个应该和我一样都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和野分是一对搭档,专门靠走街串巷卖艺为生,一面旅行一面挣钱维持基本开销,足迹几乎遍布忍界各地,没有特别固定的住所。
我们走到哪家就在哪,但通常都待不久,如果遇到人多的村子就停下来多歇会儿脚,等攒够路费之后,再收拾行李向着新的目标启程~~~”
“听起来很不错……”
“对吧对吧(?ˇ?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野分一直浪迹天涯,最好能过上真正自由的生活。”
“是嘛……”
听着千乃眉飞色舞的讲述,佐子情不自禁勾起了唇角。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也对女孩竭力描绘出来的日子产生了些许向往。
但总归是短短一瞬。
毕竟,奢望唯一的作用是将人过早催熟。
时至今日,她已经度过了可以尽情构思幻想的年龄段。
哪有什么所谓“真正的自由”……人只要还活着,就注定会被各式各样的枷锁束缚,区别仅仅是或主动或被动罢了。
硬要说的话,这个世界的确存在自由:即在认清现实的种种真相之后依然数十年如一日地热爱生活。
不过……能切身实地享受到这种自由的人却少之又少。
很遗憾,佐子也并非他们的其中一员。
绝大多数试图追逐自由的人最后都无功而返,更有甚者会在一遍遍原地踏步中迷失自我,沦为它忠实的奴隶。
少女不希望变成那样。
她已见惯了徒劳,自然不会再花力气去做一些白白浪费时间的无用功。
而且,一味追求自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人这种动物,原本就更擅长在有种种规矩限制的环境里生存。
“话说,你刚刚施展了水遁吧?”
“嗯~~就是靠着忍术我和野分才能完成一些让普通人眼前一亮的杂技……”
像是为了证明,千乃运转查克拉长呼一口气,吐出了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水泡。
“呐~~就像这样,野分还会用风遁在沙地写字,都是些类似于魔术的小把戏。比起战斗,娱乐性质更多。
但拿来取悦普通人绰绰有余,也能称得上是一门吃饭的手艺了。”
“……”
“我们刚在前面汤隐村的中心温泉街小赚了一笔,那里的人普遍财大气粗,很好糊弄,稍微摆开阵势喊两嗓子就能挣到不少钱。”
“所以,你们也是忍者?”
“唔(●'?'●)……姑且算是最不起眼的末流忍者吧,既不懂战斗,也没有所属忍村,更不会有土豪雇主委托我们做任务,只能靠着走街串巷卖艺来维持日子,偶尔可能接点儿杂活~~~”
“………”
“离开汤隐后,我们就近来到竹之村采购食物,结果遭遇了网野姐姐的盛情款待……
啊,网野姐姐就是硫黄爷爷的女儿,她厨艺真的超级棒!!尤其是最拿手的鳗鱼饭,味道简直一绝,光是闻闻味就能令人垂涎三尺,吃一口更是回味无穷~~
而且,她特别亲切,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温柔的笑容,一点儿没有继承父亲的古怪脾气………”
“喂!臭小鬼!!说谁脾气怪呢!!老夫只是耳背,还没聋呐!!!”
听闻此话,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的硫黄又跳着脚开始了闹腾,仿佛一刻不作妖就浑身难受。
不过,能活到这种岁数,他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见识过佐子对付人体炸弹的手段后,硫黄明显安分了许多,对自己刚刚因一时冲动而造就的误会更是绝口不提。
啧……这个来自异乡的丫头肯定不好惹,根据那发火遁的威力来看,她想取我们的命估计比捏死几只蚂蚁还简单………
还是赶紧逃吧,今天晚上的怪事已经够多了,谁知道继续待下去还会冒出什么可怕的玩意儿。
这样计划着的硫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
有些人活得越久反而越惜命。
硫黄就是其中较为典型的一桩例子。
老人现在只想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和那些来路不明的忍者们。
可尚未了解到内幕的佐子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开???
“硫黄先生,人体炸弹已被控制……按照咱们之间的约定,现在该轮到你替我答疑解惑了。”
“哼,小丫头,少来这套!!想玩先斩后奏你还嫩了点儿,老夫可不记得承诺过什么。”
“请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清楚你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抱歉,无论你怎么问,我的回答就四个字——无可奉告!!!”
纵使面对能把自己随手碾至粉末的存在,硫黄的语气依然相当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不知为何,这一刻,向来惜命如金的他反倒视死如归了起来。
“恕老夫失陪一下,我现在要去看看网野情况如何,你们几位就请自便吧。”
“………”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无奈,佐子只好强忍着咽下这个哑巴亏。
没办法,她毕竟不能学拷问班用武力迫使对方乖乖就范。
唉……结果到头来又是费力不讨好,但也不算彻底白忙活一场。
既然那个老家伙不愿开口,就试着用幻术窥探那些人体炸弹的记忆吧。说不定能获取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线索………
“啊!网野……你、你怎么了?!!”
“!!!”
正欲开启写轮眼的佐子被一阵惊呼打断了思路。
循着声音的方向,她看到了满脸恐惧的硫黄,以及千乃口中那位厨艺很棒的女人。
从竹屋内缓步踱出的网野穿着一身素色无花纹和服,皮肤是纸一样的惨白,标准的鹅蛋脸上却并无半分温柔,仅剩空洞与木讷。
而那双充斥着猩红的瞳孔与先前那些活体炸弹分明如出一辙。
在众人的注视下,已然沦为一具空壳的网野掏出剪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眼球、锁骨、脸蛋、胸口……
她用单调的动作一遍遍重复着戳刺的过程,并乐此不疲引导鲜血顺着衣摆汇入泥土,仿佛一名正在进行谢幕表演的疯狂艺术家。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饶是佐子也来不及出手挽救。
巨响过后,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竹屋,同时摧毁了硫黄最后一丝理智。
“没了…什么都没了………”
老人失魂落魄凝视着眼前的一幕,五官的僵硬程度比起那些横七竖八堆叠在一块的行尸更胜一筹。
这场爆炸断送了他在世界上的所有痕迹和念想……一个不落,抹得干干净净。
意识到这一点后,硫黄开始了狂笑。
现在,重新回归一无所有状态的他终于可以真正做到义无反顾投身死亡了。
“哈哈……哈哈哈!!不可饶恕……绝不放过你!!畜生!!他妈的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是被流放到地狱最深处,我也要一步一步匍匐着爬回人间找你算账!!!
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你听到了吗?风心!!!!!”
这声呐喊撕心裂肺,倾注了当事人所能联想到的一切恶毒和诅咒。
没人知道,一个精神失常的老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滔天的恨意致使影子都目眦尽裂。
挣脱野分的怀抱后,硫黄奋不顾身冲进了专职净化罪恶的滔滔业火之中。
就仿佛,一切本该如此。